捡拾身边的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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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因斯坦曾经说：“你的生活只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把所有的一切都视为平庸，而另一种是把所有的一切都当成奇迹。”

　　生活本身就是一个奇迹。想想一粒微小的种子如何长成参天大树？一个弱小的受精卵如何成为叱咤风云的领袖？更有意思的是，你在旧书摊上淘来的一本民国出版物，很可能是带有名人题跋的孤本，你在古玩市场买来一幅不起眼的小画，作者可能已经是不断刷新拍卖纪录的大画家了……

　　不要认为我在耸人听闻。这样的“奇迹”在我那些收藏家朋友身上时有发生。他们从“破烂王”那里淘来了名人的书信和手迹，从古玩市场淘来了大画家的版画“原版”，甚至在别人烧火用的柴垛里抢来一个专题展览的作品……许多美好的东西就像散落在我们身边的珍珠，有些早早焕发光彩，有些却蒙了灰尘，需要你细心发掘，一颗一颗捡拾起来，就会串成一条幸福的项链。

　　我的朋友赵庆忠就是这样一个帮助蒙尘珍珠重新焕发光彩的人。在他收藏的书画作品中，数量最多的当属黑龙江版画，共有1700多张，不仅涵盖了北大荒版画流派老中青三代主要画家的作品，还藏有多位版画家的创作笔记、书信、手札等史料。他说，这些作品和资料足以支撑他写出一部北大荒版画的历史。问他这些藏品的由来，他神秘地一笑，最初获得的藏品没花一分钱。

　　不花钱搞收藏，哪有这样的好事？见我诧异，他讲起了自己的收藏经历。从小热爱美术的赵庆忠，自幼跟随父亲画画，后来师从哈尔滨油画家臧尔康等前辈学画。因为画画，他作为知青下乡时，主要在农场搞宣传，没吃过什么苦；直到知青返城，也是因为画画，他没费什么力，就调回了省农垦总局驻哈办，还是搞宣传。1976年，他刚回哈不久，一边忙着给各种杂志画漫画，一边帮助农垦总局举办各种画展，其他一些单位、媒体举办展览，只要找他，他都积极帮忙。

　　当时，版画家在报纸和杂志发表作品非常盛行，作品也没有什么照片或电子版，画家就拿着自己的原画到报社，交给编辑了事。即使是大画家的作品，在当时也没有市场价值，因此刊登之后这些作品常常进了编辑的废纸篓，连画家自己也不来索要。经常来帮忙的赵庆忠，看到废纸篓里的画，觉得扔了可惜，就捡出来拿回家。就这样，他从废纸篓里捡来了晁楣、郝伯义、张垦、周胜华、赵仁、刘英海、杨凯生、李亿平、张喜良、徐楞等北大荒第一代、第二代画家的作品100多张。最有意思的是，一次他路过农垦总局香坊区招待所，发现别人正在用刚刚举办过的一次全省版画展的作品烧火，他立马抢了回来。在这些作品中，有王仞山的《装点完达山》、吴棣的《搬新家》、陈宜明的《老班长》等早期珍贵作品，有些连作者本人都没有了。事后，赵庆忠不无遗憾地说，可惜已经烧掉了三分之一，我早去一会儿就好了。

　　伴随着藏品的增多，赵庆忠开始系统地收藏书画作品，特别是黑龙江版画作品。上个世纪80年代初期，书画的价格很低，一张版画在10元钱左右。为了收藏自己喜爱的作品，他把平时为杂志画漫画的钱都用来搞收藏。他最喜欢给《当代体育》和《精武杂志》画漫画，画一个“小人儿”给1块钱，两小人儿合一起给一块五，每个月能挣一百多元钱呢。他用稿费买过200多张清末民初的老国画、买过30余张杜鸿年亲笔签名的版画、买过60多张周胜华的版画……还有于志学、贾平西、张朝阳等我省著名画家的作品。

　　上个世纪90年代，书画作品平均价格涨到几百元一张，赵庆忠依然没有停止他的收藏。他非常注重藏品的延续性，比如沈鹏的书法作品，从上世纪70年代、80年代到90年代，他都有收藏。他说，这样可以看出一个书法家各个时期作品风格的变化。如今，他收藏的何家英、冯远等大画家的作品，其价格已上涨了百倍。

　　赵庆忠说，只要有心，你随时可以捡到宝贝。他总结其藏品的来源，一是书画、古玩市场和地摊儿，因为低价买来，又不懂市场，所以很多人“贱买贱卖”，只赚了差价。即使在书画拍卖出现“井喷”的当下，他依然可以用“小钱”玩收藏。他曾在哈尔滨的书画古玩市场花千元买来古元的版画、几十元买来张钦若的油画、几百元买来李秀石的国画……这中间最好笑的，是一些不出名的青年版画家的作品，往往被店主要了高价，而像古元、杜鸿年这样的名家作品，却在低价销售。原因是前者是“彩色”的，后者尺幅小，又是“黑白”的。二是“父辈收藏儿子贱卖”，赵庆忠在其中做了有心人。他曾在地摊儿上花8块钱买来刘棣的“竹子”，从别人手里花700元买来刘勃舒的“马”……我想，这也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珍珠蒙尘的原因吧。

　　由此，赵庆忠也深深体会到，自己多年苦心聚集起来的藏品，或许有一天将在子孙辈那里散失的命运。于是，他开始注重培养儿子对收藏的兴趣，并思量有一天，将自己所藏最为丰富的北大荒版画流派作品和历史资料，无偿捐给国家，为自己的藏品找一个稳妥的“家”。赵庆忠说，其实当初收藏书画，也没想到赚什么钱，只是出于一个画画人对艺术的热爱。如今，收藏已经给了我丰厚的回报，当然要把其中最为完整的藏品捐出去，让更多的人来分享。

　　这让我想起了天津著名的文物鉴赏家徐世章，晚年决定将自己耗尽一生心血收购的近3000件文物全部无偿捐献给国家时，曾对子女说：“我毕生精力致力于收藏文物，几十年呕心沥血，终于将它们由散到合。如要传给你们，势必又将面临由合到散。我考虑再三，只有捐献给国家，才更易于保管，供全社会、全民共赏。”1954年徐世章过世，家人遵其遗嘱捐献了文物，这些文物现收藏于天津历史博物馆。其中古玉和古砚两类，构成了该馆这两项的主要藏品。

　　在古往今来捐赠国宝的事件中，既有赫赫有名的收藏大家，也有默默无闻的普通百姓。或许，真正意义上的收藏，不仅为藏家带来名望和乐趣，更开阔了他们的眼界和心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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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少年

版画家在报纸和杂志发表作品非常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