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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经心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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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22 21:0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空了:金刚经心读
作者简介
费勇:1965年生于浙江,现居广州。1980年入读大学,先后获学士、硕士、博士学位,供职于媒体和高校,主要作品有《刹那花开——坛经心读》;《我看张爱玲》,《零度出走》等。
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
  本书为作金刚经解读随笔,与别的同类书相比,本书特点如下:一是娓娓道来的分享之作。作者费勇在解读金刚经时,随时随刻注意与日常相连,与现代人所遇到的困境苦恼相联系,让人感同身受,同时产生摆脱人生疑难的求助欲,从而引起阅读的欲望。作者的分享,不是说教,是娓娓道来的,是水到渠成的。二是可以随读随放的枕边书。本书的阐述是浅显的,语言是平实清新的。各章节阅读的连续性不是十分强,且每一小节字数控制在一千字左右,特别适合作为枕边书阅读或者是地铁阅读。每当焦虑,每当心生妒嫉,每当试图怨天怨地,阅读本书,能够让心得到平复。三是满足读者的延伸阅读。
 楼主| 发表于 2011-4-22 21:08 | 显示全部楼层
《金刚经》的全名叫做《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经》(Vajracchedikaprajnaparamitasutra),是《大般若经》的一部分。所谓般若,一般翻译为智慧。但这个“智慧”,不是如何炒股票的智慧,也不是如何当官的智慧,总之,不是在尘世间谋取名利的“智慧”,而是如何出离世间的智慧,再确切地说,是如何摆脱生死轮回的智慧。所以,在佛经里,《金刚经》向来被认为是根本大法,是最彻底的经典。如果你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就可以得到最终的解脱。

  那么,《金刚经》到底说了什么道理呢?在我看来,《金刚经》的道理可以用三个字表述:不执著。你只要做到了不执著,对于一切的一切不执著,你就能够彻底解脱。一部《金刚经》,翻来覆去所说,其实都是在说为什么要不执著,以及如何不执著。为什么要不执著呢?《金刚经》提出了一个看法,那就是,世间的一切现象,都是虚妄的,《金刚经》最后的偈: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用了梦、幻、泡、影、露、电等六个比喻,来形容这种虚妄性。

  《金刚经》是一部充满革命精神的经典,是一部把我们带向彻底自我解放的经典。一方面,它对于我们所见到一切色相表示了质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另一方面,它对于一切的观念,包括它本身的观念,表示了质疑:“若有人言如来有所说法即为谤佛,不能解我所说故。”所谓质疑,并非否定,更非赞成,而是一种悬置。在存在的面前,《金刚经》引导我们的是,不要为眼前的形相所拘束,也不要被一切的观念所拘束,而是向着存在彻底地敞开。

  根本上,《金刚经》所说,并不是理论的推演,而是一种证悟,是一种能够彻底改变我们生命的证悟。这本书的写作,再一次让我感到文字和言语的无力。与其说是写作,不如说是一次个人的诵读,表达的是我自己因为诵读而产生的喜乐,以及对于《金刚经》这部佛教伟大经典的敬畏。




  《金刚经》开头第一句话:一时佛在舍卫国树给孤独园。平常得不能再平常。在其他佛经里,佛总以神奇的形象出现,只有在《金刚经》里,佛示现了平常相。佛就像我们平常人一样,处于“此时此地”。人不能离开某地,而且,在同一时,只能在某一地,不可能同时在两地或两地以上。因此,无论皇帝还是平民,无论富翁还是穷人,必得处于“此时此地”。

  此刻,我在房间里,在写字;此刻,我在火车上,在看着窗外的风景;此刻,我在办公室里;……人的一生其实是由无数这样的片刻组成,每一个片刻,总是在某地,总是在想着什么,或者在做着什么,总是呈现出某种表情。

  佛陀在此时此刻,在给孤独园,和他一起的,是1250名的弟子。1250个人,很多,如果在中国的某地,某个大厅,一定很喧哗。但是,《金刚经》开头的描述,非常平实,很安静,我们听不到一点嘈杂。我们只感到佛陀安静地坐在那里,洋溢着安详的氛围,好像什么也没有在做、在想,只是在“此时此地”。

  佛陀和他的弟子怎么会住进给孤独园?据说,佛陀和弟子们刚到王舍城的时候,没有正规的住所,随缘地,住在林间,乃至路边。一位富商看到他们,不知为什么,就被他们的神态所吸引,觉得这群人值得信任。因此,为他们建造了60处住所。又约请佛陀们一起吃饭。富商的姐夫给孤独长者听说后,一大早去拜访佛陀。佛陀一见到他,就喊了他的名字:须达。给孤独长者便问佛陀睡得可好,佛陀回答:内心已经安定,永远睡得香。然后,佛陀为他说法,让他明白了世间一切有生必有灭的道理。

  给孤独长者听完后就皈依了佛陀,并表示要为佛陀和众比丘建造一座雨季居住的住所。他在舍卫城发现陀太子的园林是一处理想的地方,于是,请求陀太子能够转让。太子开价“铺满这座园林”的金币,给孤独长者用了10万金币,铺满了园,还差门口一小块地方。陀太子说:“这块就算我的布施。”于是,给孤独长者就在园林里建造了一座精舍。他问佛陀:“世尊,我应该怎样使用这座园?”佛陀回答:“你可以供给过去、未来和现在的四方比丘使用。”
 楼主| 发表于 2011-4-22 21:08 | 显示全部楼层
 释迦牟尼成佛后在各地弘法,大部分时间,都在两个地方,一是王舍城(摩揭陀国的都城)的竹林精舍,二是舍卫城(桥萨罗国的都城)的园,也就是《金刚经》里所说的树给孤独园。须菩提们听佛陀讲《金刚经》,就在园内。唐代玄奘去印度,还去过园的遗址。

  《金刚经》第一段的第二句话:到了吃饭时间,佛陀就穿上袈裟,拿起饭钵,走进舍卫城去乞食。虽然成了佛,仍要吃饭,仍然面对一个平常人每天遇到的问题。

  如果没有饭吃,人就会饿死。所以,俗语说:人活着就是混一口饭吃。原始时代,人类在林间狩猎,在水中捕捉,获取食物。文明时代,人类必须工作,才能获得食物。佛陀怎么办呢?他不会像我们一样天天上班,赚取工资;也不会像原始人那样,靠体力在大自然间寻取粮食。

  他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就坐在那里。饿了,就带着弟子们挨家挨户地去“乞食”。

  “乞食”字面上的意思即“讨饭”,但是,佛陀的“乞食”与中国人平常所说的“讨饭”完全不同。第一,它不是为生活所迫,用尊严来换取粮食;第二,它不是专向富人乞讨,而是挨家挨户地乞讨,不管贫富,都要乞讨。

  这是佛陀创造出来的生活方式。可以解决肚子的问题,又可以使自己不陷于谋生的罗网里,是利己。还有一利:利他。佛教把布施看成是通向解脱的重要途径之一,六度中的第一度就是布施(六度指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因此,向别人乞食,是给予了别人布施的机会,有利益他人的作用。

  也许,把“乞食”翻译成“化缘”,更接近佛陀的原意。佛陀以这样一种方式,回到了自然而然的状态,把自己从俗世的谋生里解脱了出来。人不必为着一日三餐操心,也不必为着衣服房子操心。福音书上说:“不要去为你们的生命操心,不要为吃的喝的操心;不要为你们的肉体操心,不要为穿的操心。”“看天上的飞鸟,它们不播种,不收割,不储存,……看原野里的百合花,它们怎样生长;它们不工作、不纺织。”

  日本人鸭长明在《方丈记》里提到,他“为他人奔驰于俗世而哀怜”,以为人其实不必如此,应当去学学“鱼和鸟的潇洒”。

  “乞食”把生存的手段简化到了最简的层面,也把自己的地位降低到了最低的层面。在最简和最低的层面,物质以及欲望构筑的羁绊消失了,心灵的生活才会最广大最深刻地展开。佛陀就如此地坐在那里,不担心家里的东西是否会失窃,不担心身上的财物是否会被抢走,不担心工作的机会是否会失去,不担心明天的生计,……他已经空无一物。饿了,就起身,穿好衣服,带着弟子,随缘地,挨家挨户地去乞求食物。给了,就接受;不给,就离开。始终安详、平和。


  佛陀饿了,就出去乞食,乞讨完后,马上就“还至本处”,字面上的意思是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江味农先生特意强调:“此‘还至本处’,急应着眼。”他认为《金刚经》开头这一段写佛陀饿了去乞食,乞食完就回到住处,表面看似平常,实质深具寓意,为俗世劳碌的人指出了一种方便法门。既然生而为人,谁都得为衣食奔走。一味地忙于谋生而忘了生命的本原固然可悲,但一心想着摆脱尘劳却又无法摆脱,而生出种种烦恼,同样可悲。如果能够善于利用各种环境,那么,什么地方都可以成为道场。

  江先生进而从此段的意思引申出一种极其简单的修行方法:每天早晨外出工作,完成必须的劳作,所有应酬,以及不相干的事情,一律省略,一下班就应该回到自己的家里,料理家务,然后即当静坐,摄念观心。在江先生看来,“还至本处,敷座而坐”八字,正是吾辈奔走尘劳中众生的顶门针、座右铭。

  江先生的解释确实读出了经文背后的意义。表面上看,我们每天的日常好像与佛陀一样,都在为“稻粱谋”,然而,往深里看,完全不一样。就像中国禅宗常说的:没有修行的时候,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开始修行的时候,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完全觉悟的时候,看山又是山,看水又是水。山水好像又回复到原来的山水,却已经完全是不同层面的境界了。佛陀觉悟后,每天的日常,好像一个平常人一样,而实际上,他和平常人完全不一样,他时时在自己的“本处”,做到了纯为活着而活着。

  我们很多人陷于谋生的轨道,沦为谋生的奴隶。本来,工作只是手段,得到足够的住处、粮食、衣服,就可以了,但是,我们把工作当作了目的,一辈子努力,就是为了获得或守住一个好的位置,为了获得或守住不断提高的薪酬。诸如此类。
 常常,在街边,或者在写字楼、机关办公室,看着那些模糊的五官和忙乱的身影,觉得大家都是奴隶,被我们自己所创造的体制囚缚着。为着那些虚妄的生活目标,我们忘掉了生命本身的情趣和活力,变成了一个动物,一只卡夫卡《变形记》里的甲壳虫。一到所谓的假期,大家到各个风景区去旅游,那情形,就像囚犯出来放风。假期一过,又要回到各自的岗位,像坐牢似的工作着。


  我们绝大多数人做不到佛陀那样的对于世间功利的决然放弃,不可能像他那样地去“乞食”,也不可能去庙里修行。但是,《金刚经》开头所呈现的短短一段佛陀的日常生活相,仍给我们深邃的触动。佛陀在日常里的每一个姿势和行动,洋溢着从容和平静,可以体会到佛陀在每个日常的片刻里都享受着生命的喜乐。

  而我们许多人之所以烦恼,往往在于我们不喜欢日常,不喜欢日常里的此时此地。在我们的言说里,日常总是与“柴米油盐”、“烦琐”等词语连在一起,一个作家甚至说:不怕刀山火海,只怕年复一年的日常生活。因此,我们的心总是期待着比当下更远的将来,期待着比日常更戏剧化的精彩时刻,为了这样的精彩时刻,我们希望日常的时间快快流逝。我们等待着考试后的中榜,等待着情人节的约会,等待着周六的旅行,等待着出国签证……我们好像必须让自己有所等待,否则,难以度日。有人不断地购买彩票,为的是有一个等待。在等待中耗费生命,而且因为在等待,所以,当下的片刻就变得难以忍受。

  然后,所期待的时刻真的来临,兴奋了一会儿或几天甚至几个月。然后,又开始无聊,又要去制造新的等待,这样周而复始。我们总是在焦虑、烦躁、不安中期待着一些事情的发生,而对于当下正在进行的片刻,心生厌倦。我们的心不能安于日常,不能安于此时此地,总是漂浮不定,漂浮在一个又一个的妄念里面。我们的身体定于某处,心却不能安定。佛陀的身体到处走动,心却是安定的,安定于每一个此时此刻里。

  所以,《金刚经》第一段所描写的场景,其实是佛陀以他自己的形姿,告诉我们:即使像他这样成佛的人,也无法回避日常生活,日子还得一天一天地过,一秒一秒地过。所以,我们必须学会如何安于此时此地,学会在此时此地保持本然的心,时刻活在自己的家里,这个家并非一个房子,也并非某一个地方,而是:随时随地,都拥有一种智慧,一种洞察力,一种时刻对于存在保持警觉的清醒心态。
 楼主| 发表于 2011-4-22 21:09 | 显示全部楼层
佛子入世大讨论之孝顺篇
那么,佛陀是否让人安于平淡呢?安住于当下,安住于此时此地,是否就是安于平淡呢?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也许读完《金刚经》之后再来探讨,就会比较清晰。不过,我想指出的是:佛陀在《金刚经》开头显示的平常相,是他经过了漫长的追寻而达成的。如果有所谓的绚丽与平淡的区分,那么,可以说,佛陀是经历了绚丽之后,才归于平淡。惟其经历过,所以,那种平淡其实并不是平淡。

  很多年前看过一部英国小说,忘了名字,其中的情节却印象至深。讲的是一位年轻人,从小渴望着成功与绚丽,渴望着不平凡的一生。于是,他离开家乡,到了伦敦,又到了巴黎,还到了美国。曾经得到过爱,也得到过金钱,体验过纵情声色,也体验过濒临绝境,信仰过上帝,也参与过政治,……有一天,他感到了深深的厌倦,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苏格兰美丽宁静的庄园。那儿一切都没有改变,山仍然青翠,水依然澄澈,牛羊在山坡上悠闲自在,邻居家的老大爷多了几许白发,但依然准时地在午后坐在门前的大树下打盹,那个童年的女伴已是亭亭玉立,在围栏里熟练地挤着牛奶。这一切,令那位回乡者感动。在外面的世界闯荡那么多年,什么都在改变,而惟独这一方故乡的风情依旧。在那一刻,他有一种强烈的依恋,要想永远停留在这里。同时,他开始困惑,这么多年在外面上下求索,到底为的是什么?到底有没有意义?

  情形似乎有点像陶渊明,在俗世里混了30年,终于归于田园,面对那一片静逸祥和的景色,明白到俗世的一切不过是囚笼,只有那自然的状态,才符合生命的节律。“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久在樊笼里,复得归自然。”



  这是过来人的感叹,也是过来人的那一份平静。既然一切的努力,其实最后都归于空无,那么,是否在一开始就该放弃所有的企求与努力呢?就如林黛玉所言,既然终归要“散”,那么,干脆不如不“聚”。或者,如某些隐者,放弃了所有的人间生活,在深山里每天打坐练功。然而,当人活着的时候,完全专注于保全性命,而丧失了生命的质感,那么,活一百岁与不活,又有何区别?拜伦甚至认为,与其平平庸庸地活到100岁,不如轰轰烈烈只活18岁。这是诗人的激越之言。不过,从另一方面看,如果没有在俗世滚爬的体验,陶渊明大概不会对田园有那么深厚的融入。

  如果佛陀没有经历过极度的荣华富贵,也许不会有如此彻底的觉悟。当另一本经书上说“聚集之后是消散,居高之后是处下,相遇之后是离别,生命之后是死亡”,并不是要人们泯灭生命的意欲与活力,并不是要人们完全的被动与退隐。它的真正含义也许是要提醒我们:在“台上”的时候,想到“下台”的日子;花朵正当鲜艳的时候,意味着即将凋谢;掌声响起的时候,应当想到门前冷落的滋味;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另一种同样成立的问法是:春天来了,冬天还会远吗?……可以恣意地去表现,去盛开,去寻寻觅觅,但你永远不要想着你正获得的能够长久,能够永不改变。这企图长久地拥有的心,正是我们的枷锁,我们痛苦的根源。

  在聚与散、生与死、得与失的大悲大欢之后,我们发现生命其实像四季一样轮转,没有什么值得悲,也没有什么值得欢。那长久不变的其实就是此时此地的当下,而我们似乎总是要历经一番红尘的挣扎,才能回过头去觉知到、并凝神于那原本一直就在那里的此时此地,一直就在那里的当下。

  佛陀的真正意思也许并不是鼓励我们去追求平淡,当然也不会鼓励我们去追求绚丽;而是启发我们全身心地放下,进入此时此地的当下。每一个当下,既不是绚丽的,也不是平淡的;既是绚丽的,也是平淡的;既是开始,也是结局;……也就是说,我们在每个当下里,我们都能够体验到生命的一切可能性,一切的色彩,以及最终的空无。不过如此而已。
  

  当佛陀和弟子们静静地坐在那里的时候,一位名叫须菩提的弟子站了起来,向佛陀问了一个问题。暂且把他的问题放在一边,先好好欣赏一下他的动作: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裸露着右肩,右膝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向着佛陀说话。

  须菩提的动作引发三个疑问。第一,为什么穿袈裟时只遮着左肩,而把右肩露出来?据说是为了劳动的方便,我猜想很可能也与印度天气炎热有关,就像藏族人的藏袍穿的时候也露出一边,倒不是宗教的原因,而是因为西藏一天之内温差很大。第二,为什么要右膝着地?佛教的说法,右代表正道,左代表邪道,膝代表着般若(智慧),地代表着实相。右膝着地,意味着洞察了空性的智慧与实际存在相遇。第三,为什么要双手合十?据说印度人把左手看作不净之手,把右手看作神圣之手。当左右手合在一起,洁净的一面与不洁的一面相互融合,成为一个整体,真正的含义大概是:我们必须把世界作为一个整体,我们必须包容作为一个整体的世界,就像虚空包容一切所存在的一样,没有任何二元的区分。

  这些解释也许是后人引申出来的,却逐渐成为佛教的基本礼仪。佛教徒几乎天天重复着这几个动作。一般对佛有所憧憬的民众,也会经常双手合十。无论右膝跪地,还是双手合十,不管它是否有多少深奥的象征意义,即使单纯从动作本身的形姿来看,都是优美而且让人心生欢喜。我记得自己第一次去庙里,见到僧人,打动我的,正是他们的姿态和他们的表情。姿态和表情,来源于心,所谓“相由心生”。我们在《金刚经》的第一段和第二段,领略了佛陀和须菩提在日常生活里的风采,看起来很平常,但是蕴涵着一种感染力。这不是简单的礼仪所能熏陶出来的。当我们读完整部《金刚经》,就会明白:因着彻底的觉悟,才能成就佛陀那样的风采。

  但是,从另一方面看,外在的礼仪、规范也能引发心灵的变化,尤其对于我们一般人,有时候这是有效的方便法门,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使我们的心安静下来。净土宗甚至认为,即使你对佛法完全不了解,只要每天念诵佛号,也会功德无量,往生净土。藏人从小就不断地念六字真言。所以,不论在做什么,他们的神情和动作总是从容、镇定。
 楼主| 发表于 2011-4-22 21:09 | 显示全部楼层
佛子入世大讨论之持戒篇
念诵本身是一种静心的行为。


  当我们全神贯注于念诵着的音节,外在的纷乱世界似乎远远地离开了我们。

  为着生存忙碌,每天活在各种动作里,匆忙,而且都是向外抓取。当我们跪在地上,或者双手合十,正好与尘世里各种动作相反,是内敛的,是突然之间走上返回的道路。你可以尝试一下,不管坐着,还是站着,不管是在办公室里,还是在大街上,不管是你一个人,还是周围挤满了人,把你的双手慢慢收回来,慢慢地合在一起,安定在自己的心口,把自己的头微微地低下,向着地面。这时候,会产生什么样的感觉?



  须菩提在那样一种姿态里,问了一个问题,一个把我们带向某种终极境界的问题。

  所有的宗教或哲学,都是基于某些问题而展开的。即使是平凡的众生,每天的生活,也几乎是围绕着各种问题而展开。我们各人的命运之所以不同,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我们发现的问题以及解决的途径不一样。一个人思考什么样的问题,往往决定了他生活的格调和路向。

  一些人每天想到的问题是买什么菜,如何赶上上班的班车,如何把工作做得让领导满意;一些人可能把赚钱作为目标,考虑的是哪里有好的投资,如何用最少的资本获取最大的利益;一些人可能想着如何快乐,考虑着什么样的消遣能够让自己快乐,考虑着如何忙里偷闲去哪里度假,想着哪里有好的电影;一些人可能思考着怎样使得我们所生存的社会变得更好,怎样缩小贫富差距,怎样实现民主;等等。

  我们关注什么样的问题,就会有什么样的人生。因此,如何提问,显得非常重要。我们提出问题,并且思考,其实就是在探寻着一条道路。

  不同的问题把我们带到不同的地方。

  佛陀原先只不过是叫乔达摩悉达多的王子,每天在净饭王宫里,过着舒适的生活,不知道贫困、也不知道疾病,更不知道死亡。如果他一直活在与世隔绝的环境里,也许他就那么愉快地活着,没有疑问,也就不会觉悟,当然就不会有佛教思想的展开。然而,有一天,佛陀出了王宫,问题就开始了。


  第一天

  太子出了王宫,到了城外的花园,见到一个老人,佝偻着腰,拄着拐杖,步履艰难。太子在宫里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就问随行的车夫:

  “这个人怎么了,为什么他的头发、身体和别人不一样?”

  “这是个老人。”

  “为什么称他为老人?”

  “称他为老人,是因为他活不久了。”

  “那么,我也会像他一样变老吗?”

  “太子啊,我们每个人都会变成老人。”

  回到王宫,太子闷闷不乐,心想:“这种名为生的东西真是可鄙,因为它引起生者衰老。”
 楼主| 发表于 2011-4-22 21: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天

  太子出了王宫,到了城外的花园,见到一个病人,很痛苦的样子,躺在自己的粪尿里,别人扶起他,帮他换衣服。太子在宫里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就问随行的车夫:

  “这个人怎么了?他的眼睛与别人不一样,他的声音也和别人不同。”

  “太子啊,这就是病人。”

  “为什么称他为病人?”

  “太子啊,称他为病人,是因为他难以痊愈。”

  “我也会生病吗?可以避免生病吗?”

  “太子啊,你和我们一样,都会生病,无法避免。”

  太子回到王宫,闷闷不乐,心想:“这种名为生的东西真可鄙,因为它引起生者衰老和病倒。”


  第三天

  太子出了王宫,到了城外的花园,见到一群人,穿着杂色衣服,在进行火葬,便让随行的车夫把车驶近,清楚地看到了那个死人,太子在宫里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就问车夫:

  “为什么称他为死人?”

  “因为他的父母和亲友再也不能见到他,他也不再能看见我们。”

  “我也会死去吗?我的父母和亲友也会再也看不见我吗?我也会永远见不到他们吗?”

  “太子啊,你和我们都会死,无法避免。”

  太子回到王宫,闷闷不乐,心想:“这种名为生的东西真是可鄙,因为它引起生者衰老、病倒和死亡。”

  第四天

  太子出了王宫,到了城外的花园,见到一个出家人,剃着光头,身穿袈裟。太子在宫里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就问随行的车夫:

  “这个人怎么了?他的头与别人不一样,他的衣服也与别人不一样。”

  “太子啊,这就叫出家人。”

  “为什么叫出家人呢?”

  “太子啊,称他为出家人,因为他善于行正法,善于行正行,善于行善业,善于行福业,善于不杀生,善于怜悯众生。”

  “好极了。”


  于是,就让车夫把车驶近出家人。太子问出家人:

  “你是怎么了?你的头与别人不一样,你的衣服也与别人不一样。”

  “太子啊,因为我是出家人。”

  “为什么你是出家人?”

  “因为我善于行正法,善于行正行,善于行善业,善于行福业,善于不杀生,善于怜悯众生。”

  “好极了,正法好极了,正行好极了,善业好极了,福业好极了,不杀生好极了,怜悯众生好极了。”

  然后,太子对车夫说:“你自己回家吧。我要在这里剃去头发,穿上袈裟,成为出家人。”

  上面戏剧性的四天,构成一个故事,叫做“太子四门出游”,最早见之于《大本经》,释迦牟尼向弟子传授佛法时,讲了这个故事,里面的主角是“毗婆尸太子”。但在后来的典籍里,这个故事成了佛陀自己的生平,成了佛陀如何出家的故事。
 楼主| 发表于 2011-4-22 21:09 | 显示全部楼层
当然,故事里的“太子”是谁并不重要。事实上,释迦牟尼确实是在荣华富贵里感触到生老病死的无常之后,才走上成佛道路的。

  很清楚,佛陀所要寻求的,并非如何使我们这个世界变得更好,而是根本上,他对于我们所处的世界完全绝望,他要做的是如何出离世间,用故事里的话说:名之为生的东西非常可鄙。因此,他所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出离生死的轮回?

  所以,达摩才会认为梁武帝修庙之类,并无功德;五祖弘忍才会教训弟子:你们整天供养,只求福田,却不求出离生死苦海。

  一个真正的佛教徒所要追求的,乃是生死轮回的解脱。《中尼迦耶》第26《圣求记》中,佛陀谈到自己出家的经历:“我觉醒之前,只是一个尚未开悟的菩萨,自身受缚于生、老、病、死、忧愁和污秽,也追求受缚于这些的事物。于是,我想,自身受缚于生、老、病、死、忧愁和污秽,为何还要追求受缚于这些的事物?我想,自身受缚于这些,看到其中的祸患,能否追求无生、无老、无病、无死、无忧愁、无污秽,达到无上解脱,达到涅?”

  所以,当摩罗迦子向佛陀问法时,问到:世界是永恒还是不永恒?世界是有限还是无限?身和命是同一还是不同一?如来死后是存在还是不存在?或者既是存在,也是不存在?或者既不是存在,也不是不存在?

  佛陀没有回答他,而是讲了一个故事:有一个人中了毒箭,要带他去看医生,他不去,坚持要弄清楚以下问题:这箭是谁射的?他是什么人?他的弓是什么样的?等等。结果,这些问题还没有弄明白,那个人就死掉了。

  佛陀的意思是,我们应当追问的,是有用的问题,至于那些无用的问题,只会浪费时间。那么,怎样才是有用的问题呢?佛陀认为,凡是有助于厌弃,有助于离欲,有助于灭寂,有助于平静,有助于通慧,有助于正觉,有助于涅的,就是有用的问题,反之,就是无用的。

  一言以蔽之,在佛陀看来,凡是有助于解脱的问题,就是有用的问题。佛陀把人生基本定位于“苦海”,世间的任何目标是否实现,最终的结果都是“烦恼”,只有出离这个世间,出离生死的轮回,才能真正回返到本原的安乐。

  所以,当须菩提站起来,问佛陀: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应云何住?云何降伏其心?意思是,当那些皈依佛法的男女产生了追求无上正等正觉、成就最高佛道的心愿,怎样才能保持这种心愿(即保持菩提心)呢?如果他们产生了妄念,怎样才能降伏他们的心呢?

  (他问的,是佛学或佛教最基本也是最终极的问题:如何发菩提心?如何降伏妄心?)

  佛陀马上回答:你问得很好。因为这是一个寻求最终解脱的问题。那么,如何发菩提心?如何降伏我们的妄心呢?佛陀的回答简洁有力:一切有生命的存在,卵生的,胎生的,湿生的,化生的,有形质的,没有形质的,有心识活动的,没有心识活动的,以及既非有心识活动又非没有心识活动的,所有的生命,我都要让他们达到脱离生死轮回的涅境界,使他们得到彻底的度脱。像这样度脱了无量数的众生,但是实质上,并没有什么众生得到度脱。为什么呢?须菩提,如果菩萨的心中有了自我的相状、他人的相状、众生的相状以及生命存在的时间相状,那么,就不成为菩萨了。

  一部《金刚经》,所要解答的,就是这样一个简单而深奥的问题;所反复阐述的,就是佛陀的这一段话。这段话可以说是大乘佛教最基本的宗旨,也是《金刚经》的总纲。所以,佛陀才会说,《金刚经》是为那些“发大乘者说,为发最上乘者说”。
 楼主| 发表于 2011-4-22 21:09 | 显示全部楼层
 《金刚经》开头,显现了一种日常的生活场景,佛陀和他的弟子就像普通人一样,饿了吃,困了睡。然而,当须菩提突然站起来,引出一个终极性的问题,一下子,平常的场景有了不平常的氛围。然后,当佛陀开口回答须菩提的问题,就完全进入了一个戏剧化的高潮,平常相里爆发出令人震撼的力量。

  是的,佛陀的平常相里有着令人震撼的力量。为什么呢?因为佛陀的安于此时此地,是以终极性的思考为基础的。也就是说,他已经把生命、存在想明白了,然后,放下一切,就在此时此地,就在当下,很平常的样子。外表上看起来,好像和我们这些平常人没有什么两样,而实际上,完全是不同的境界。

  终极性的问题,也许是关键。终极性的问题,好像是光,会照亮我们的日常,或者说,会使我们暗淡的日常变得澄澈。怎样的问题才算终极性的问题呢?怎样嫁一个好的丈夫?怎样炒股票?怎样学好英语?怎样拥有健康的身体?等等,都是生活中切实的问题,对于许多人来说,都很重要,然而,都不是终极性的。为什么呢?这些问题的解决并不意味着一种终结,而恰恰是新问题的开始。比如,你得到了一个丈夫,但婚姻的问题就开始了;你获得了健康的身体,但你仍无法避免死亡;等等。

  须菩提的问题是终极性的,因为它终结了所有其他的问题。当你解决了这个问题,其他的问题就变得不是问题了。因此,我用光来比喻终极性的问题。是一种穿透。也是一种停顿。当我们在日常的轨道上,突然因着某个因缘,停了下来,把自己从现实的关系中抽离出来,远远地反观自己以及处身的世界。也许不会去思考须菩提那样的问题,但可能会思考对于个体来说是终极性的问题:我到底在这一生中想做什么?以及能够做什么?

  你想要什么?你能够做什么?这两位一体的问题,在我看来,是个体从日常生活里通向终极性的开始。我自己第一次阅读《金刚经》的时候,读到须菩提提问这一段,老实说,并不是很理解。更不太明白佛陀的回答是什么意思。然而,他那种终极性的思路,给予了我一个触动,我觉得我应当停下来,很安静地问我自己:我这一生到底要的是什么?当想明白了这一点,那些困难的现实难题好像都变得容易了。

  既然终极性的问题是光,那么,我们是否不需要实际的问题呢?不是的。在我看来,生存本身是一个实际的过程,同时,这个实际的过程本身蕴涵着终极性的光芒,只是我们没有发现,只专注于实际的一面而已。比如,即使在赚钱这样一些很世俗的行为里,如果我们时时以终极性的问题去提升,那么,你在赚钱,但永远不会被钱所束缚,所奴役。


  当须菩提问:怎样才能保持菩提心常住不退?佛陀一开口就用了“所有一切众生”这样一个词,强有力地,一下子就把我们从当下提升。用泰戈尔的话来说,就是一下子把我们从有限性上升到无限性。当佛陀说“所有一切众生”,他一下子看到的,不只是局部的、分别的存在,不只是眼前那一千多个弟子,不只是那个叫作园精舍的园子,不只是园子里那几棵树,而是一个整体,一个无限大的整体。

  一般人以为,众生指的是没有觉悟的普通人。然而,佛陀所说的“众生”,显然不只是人类,也不只是生物界,按照他的界定,是一切有生命的存在,卵生的,胎生的,湿生的,化生的,有形质的,没有形质的,有心识活动的,没有心识活动的,以及既非有心识活动又非没有心识活动的。尝试着闭上你的眼睛,根据佛陀的描述,去想象一下“众生”的世界:黑人、白种人、黄种人、猫、狗、虎、河马、兔子、微生物、微粒、花、草、地球、太阳、月亮、岩石……你可以无限地排列下去。

  在这样的排列以及观想之中,你会觉知到,你所生存的环境,不只是你的家,不只是你的小区,不只是你的城市,不只是你的办公室,不只是你的朋友、你的国家,不只是你的种族,而是一种无垠的无限性。你在无数的人群之中,在无数的植物之中,在无数的动物之中,在无数的知名或不知名的存在之中。

  一种解放会随之而来,你的眼睛和心灵会发现从前没有发现的事物。从前你只关注于自己的孩子,为他(她)的一切操心,现在,你可能会留意到邻居的孩子,乃至其他国家的孩子。有那么多的孩子,在那么多不同的地方,以那么多不同的方式生活着;甚至你还会留意到那些幼小的动物,比如鱼,比如鸟,都那么在自然里生存着。从前你每天接送孩子上学放学,是一个苦差,现在,你会体会到路上的形形色色,向着你敞开,是你之外的生命,另一种更广大的生活。你在观看,在倾听。活着,是一种苦,然而,不是苦役;是一种体验,一种观照。体验,以及观照,把我们带向一个广大的存在。

  是的,你不是神仙,不是超人,只能在此时此地,然而,只要你的心灵不固执于眼前的事物,不固执于利益相关的事物,而随时随地,去感觉更广大的存在,去体会不可言说的无限的存在。那么,此时此地,心会把远方、把无限带到你的眼前。那么,此时此地的一切,在无限性的包围里,显得多么微不足道。在那无限的世界里,有那么多美妙的细节,那么多生动的形姿,时时刻刻,处处与我们一起生存着。此时此地的烦恼或快乐,也都显得多么微不足道。


  须菩提等人坐在佛陀周围。佛陀告诉他们,觉悟的人对于一切都不应当执著,在布施的时候也不应该执著。如果不住相布施,那么,所获得的福德大到不可思量。接着,佛陀突然问须菩提:你可不可以想象一下东方的虚空有多么广阔?须菩提听到这个问题,马上向着东方看去,也许他看到了其他的人,看到柱子,最后看到了墙壁,然后,他的眼睛就看不到了。但是,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并不是尽头。墙壁的外面有树林,穿过树林,是一条大路,大路一直通向大海,大海流到地平线,地平线再向东,是浩茫的宇宙。

  所以,须菩提回答:东方的虚空是不可想象、不可思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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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佛陀又依次问了南方、北方、西方。须菩提在片刻之间,进入禅定,向着南方、北方、西方看去。看到的,是无限的广大。

  所以,他回答,无论哪个方向的虚空,都是不可思量的。

  佛陀的提问,似乎只是比喻,然而,是一种修心的法门,是一种随时随地可以修行的法门。在任何一个狭小的点上,我们都可以在禅定里越过无数的障碍,看到无限的空阔。当你在车站等车,当你一个人在家里的客厅,当你在一个无聊的会议里,当你在街上行走,当你……你都可以尝试着迅速安静下来,向着东西南北四面八方观看,用眼睛,用心灵,去感受无限绵延的空间,去想象与你同时存在的无限的事物。这种观看和观照,不仅开阔我们的心胸,更引导我们觉知到:存在的真相并非只是我们眼前所见到的,我们的眼睛无法见到的,以及我们无法想象到的,在别处,也真实地存在着。

  人的身体只能处于狭小的空间。只能在厨房里,只能在办公室里,只能在教室里,只能在某个地方。大部分人在房间、汽车、商场等人造的空间里来来往往,在自己工作的机构和家庭之间来来往往。但是,就像梭罗说的:谢天谢地,世界并不限于这里。世界并不限于这里,在我们之外,有着广阔的天地。而且,我们不一定需要时间和金钱,才能离开束缚我们的圈子,去领略不限于此的更广大的世界。梭罗肯定没有读过《金刚经》,但他的看法契合佛陀的见解:快把你的视线转向内心,你将发现你心中有一千个地区未曾发现。

  这确实是一种简单而有效的方法。不论我们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都想一想梭罗的话:世界不限于这里。都试一试佛陀引导须菩提观想每个方向的场景,最后止于空无。藏传佛教里的密宗,初步的修炼就是这样开始的,叫做“观十方虚空”。


  《金刚经》开头用了一个时间概念:一时。意思是某一段时间。接下来佛陀在说法的过程里,用到不少时间概念,那些概念与“一时”完全不同,不是把我们带到一个特定的具体时刻,而是越来越漫长,直到不可思量的无限漫长。开始用的是“五百岁”,“如来灭后,后五百岁”,后来又出现一次:“若当来世后五百岁”,“五百”虽然是一个很具体的概念,然而,五百年和“一时”相比,是多么的漫长。

  五百年,指的是佛陀涅后第五个五百年,也就是未法时代的第一个五百年。按照佛陀的说法,那时候,会出现从《金刚经》的章句里产生信心的人。而这个人,“不于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种善根,已于无量千万佛所种诸善根。”无量千万佛,是多长的时间呢?几乎没有办法计算。

  更难以计算的是:无量百千亿劫。佛陀说,即使用无量百千亿劫的时间,以身体布施,所得的福德都不如书写、领受、持行、读诵并为别人讲解这部《金刚经》那么多。在下面的经文里,佛陀又说自己,“过去无量阿僧劫,得值八百四千万亿那由他诸佛,悉皆供养承事无空过者。”阿僧是无限久远的意思,加上前面的形容词“无量”,你能够想象出这个过去有多么久远吗?

  时间是什么呢?好像是奥古斯丁吧,曾经说过:时间究竟是什么?没有人问我,我倒清楚,有人问我,我想说明,便茫然不解了。读霍金的《时间简史》,很期待,时间有历史吗?时间的历史是怎样的呢?我们如何去描述时间的历史?一定是一本有趣的书。然而,读了几页,就糊涂了,发现时间不见了,变成了宇宙,在霍金的笔下,似乎时间等于宇宙。宇宙的开始,以及宇宙的终结,就是时间的历史。

  弥兰陀王问龙军:时间是否存在?龙军回答:有存在,有不存在。并推论说:全时间之最初起点不可知。至于过去、现在、未来这样的时间划分则根本上是一种无明。就像《金刚经》里说,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爱因斯坦说过:对于我们有信仰的物理学家来说,过去、现在和未来之间的分别只不过有一种幻觉的意义而已,尽管这幻觉很顽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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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一种永不停止的相续。现在立即成为过去,而过去,也曾经是未来。每一个时间的点,都在一个流动不已、周而复始的循环里,是一个无限的整体。佛陀发现了生命轮回的秘密,每一生只是一个阶段,一个刹那,之前,有无数的前生,之后,有无数的转世。除非你真正觉悟,达到最高的境界,即:证得涅;就不再有转世,时间也就不再存在了。时间在觉悟者的体验里,乃是空无的幻影。禅定所觉知到的时间,不是一个孤立的点,而是一个流动着的无限的整体。每一个片刻,都是过去、现在、未来。


  

  一无所求,只希望普度众生。用一个法国人的说法,就是:爱一切存在着的。爱一切存在着的,就是慈悲,就是宗教情怀。



  佛陀在说完“所有一切众生”后,紧接着就说:我皆令入无余涅而灭度之。那么无限的众生,不管是谁,只要是存在着的生命,我都要度脱他们,让他们得到彻底的解脱。“我”的愿望里,没有一点点自己的意愿,全是为着他人的利益。

  一般人接近佛法,都是为了自己。最低层次的是把佛祖看成神灵,经常去供奉,也会采取一些“戒”,比如吃素,也会施舍一些钱财,但所有这些,为的是讨佛祖的欢心,希望他保佑自己平安、富贵。较高层次的,是想通过修炼,让自己彻底摆脱对于世间现象的执著,达到清净无为的境界。这叫小乘。最高层次的,就是佛陀在这里所说的,完全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一切众生的解脱而修行。这是慈悲心,也叫大悲心。

  所谓菩提心,必须要有大悲的情怀。

  月称大师的名句:“幼稚之人,为一己的私利而劳苦,而诸佛只为他人而努力。既已理解了两者之间,美德与缺失的显著区别,请启发我,愿我以自身交换他人。”以自身交换他人,我们不仅摆脱了劳苦、烦恼,而且也为别人带来快乐、温暖;我们舍弃自身的利益,容纳众生,最终,众生以宽广的胸怀容纳我们自己。

  切喀瓦大师临终时,对旁边的弟子谢穹瓦说:“太可恨了!事情的结局根本不合我的期望。所以,请帮我向三宝献供。”谢穹瓦问:“你本来有什么期望?”切喀瓦回答:“我平时都是这样祝祷的:希望一切众生的痛苦,像一大片黑烟一样,都能集结到我心中。可是,现在浮现在我眼前的,却是净土的景象。这根本不是我原先所想的。”

  达赖二世喇嘛格敦嘉措临终时,他弟子恳求他往生净土后再回到人世,支持他们。格敦嘉措回答:“对我而言,一点也不渴望往生净土,我倒希望转世到污浊的世间,到有众生遭受苦难的地方。”龙树大师简洁而决绝地说:“愿他人恶行,皆熟集于我,愿一切善,皆结果于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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