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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 周安士居士文昌帝君阴骘文广义节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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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29 18: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转自学佛网:http://www.xuefo.net/nr/article13/130044.html)


文昌帝君阴骘文广义节录
[清]周安士居士述

《阴骘文广义》原序
  《易》言:“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书》言:“作善,降之百祥。”左氏言:“祸福无门,惟人所召。”故知福善祸淫,乃宇宙中必然之理。三教宗旨,无异同也〖犹言互不矛盾〗。儒者闻因果之说,出于释氏,遂以惠迪从逆,吉凶影响之事,尽归佛门。谓人死无复有后世,善恶不皆有报。而无忌惮者,遂乐得为小人矣。文昌帝君,现圣贤身而为说法,著《阴骘文》,以训士子。发端即曰:“吾一十七世为士大夫身。”明乎人生必有后世,未尝断灭也。继之以“如我存心,天必锡〖锡,同赐〗福。”明乎善恶必有征应,纤毫不爽也。迨其篇终,直曰:“见先哲于羹墙,慎独知于衾影,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尤见救世苦心,真诚切挚。非皆吾儒所当奉以周旋,罔敢陨越者乎?玉峰周子,纵观三教之书,折衷百家之论,为之句诠字释,缕析条分。而又推广其未尽之旨,发所未闻,扫尽迂腐之庸谈,大破管窥之陋说。滔滔十万余言,号为《阴骘文广义》。萧子颂僖读而快之,惜其剞劂〖剞(jī)劂(jué),雕板刻书〗未半,即捐赀领袖〖赀,同“资”。领袖,意为发起〗。又得顾子受祺、金子尧封、罗子允枚,协力襄赞,于是清河昆仲,踵而成之。工既竣,周子索序于余。余读讫叹曰:君可谓垂训以格人非,敝邑诸公可称捐赀以成人美,善与善遇,相得益彰。但愿见者闻者,身体力行,更相化导。罔俾元皇宝训〖罔俾,勿使。元皇,即文昌帝君〗,徒托空言。则相与有成者,又不独在二三君子矣,跂予望之〖跂(qǐ)望,形容盼望心切。跂,踮起脚尖。予,我〗。娄东唐孙华撰。



文昌帝君阴骘文
  帝君曰:吾一十七世为士大夫身。未尝虐民酷吏。救人之难,济人之急,悯人之孤,容人之过。广行阴骘,上格苍穹。人能如我存心,天必锡汝以福。
  于是训于人曰:昔于公治狱,大兴驷马之门。窦氏济人,高折五枝之桂。救蚁中状元之选,埋蛇享宰相之荣。欲广福田,须凭心地。行时时之方便,作种种之阴功。利物利人,修善修福。正直代天行化,慈祥为国救民。忠主孝亲,敬兄信友。或奉真朝斗,或拜佛念经。报答四恩,广行三教。济急如济涸辙之鱼,救危如救密罗之雀。矜孤恤寡,敬老怜贫。措衣食周道路之饥寒,施棺椁(guǒ)免尸骸之暴露。家富提携亲戚,岁饥赈济邻朋。斗称须要公平,不可轻出重入。奴婢待之宽恕,岂宜备责苛求。印造经文,创修寺院。舍药材以拯疾苦,施茶水以解渴烦。或买物而放生,或持斋而戒杀。举步常看虫蚁,禁火莫烧山林。点夜灯以照人行,造河船以济人渡。勿登山而网禽鸟,勿临水而毒鱼虾。勿宰耕牛,勿弃字纸。勿谋人之财产,勿妒人之技能。勿淫人之妻女,勿唆人之争讼。勿坏人之名利,勿破人之婚姻。勿因私仇,使人兄弟不和。勿因小利,使人父子不睦。勿倚权势而辱善良,勿恃富豪而欺穷困。善人则亲近之,助德行于身心。恶人则远避之,杜灾殃于眉睫。常须隐恶扬善,不可口是心非。剪碍道之荆榛,除当途之瓦石。修数百年崎岖之路,造千万人来往之桥。垂训以格人非,捐赀以成人美。作事须循天理,出言要顺人心。见先哲于羹墙,慎独知于衾影。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永无恶曜加临,常有吉神拥护。近报则在自己,远报则在儿孙。百福骈(pián)臻,千祥云集,岂不从阴骘中得来者哉!


文昌帝君阴骘文广义节录目次

  上卷(自首句至“上格苍穹”皆帝君实事,出《文昌化书》)
  吾一十七世为士大夫身(天赐兴儒 补衮和衷 惇睦亲族 初闻佛理 情动入胎 不愧孝友 殛罚淫神 降嗣赤帝 邛池化龙 遇佛得度 幽明交理 流矢集体 隶掌桂籍 当来证果 附问答五则)
  未尝虐民酷吏(酷虐改行)
  救人之难(奇冤立判 除暴佑良)
  济人之急(贫富富贫)
  悯人之孤(慰友重泉)
  容人之过(举不避仇)
  广行阴骘,上格苍穹(清河善政 雪山大仙)
  人能如我存心(心不在内 心不在外 心不在中间 心非有在有不在 心含太虚)
  天必锡汝以福(欲界六天 色界十八天 无色界四天 附问答二则)
  于是训于人曰(人种从光音天来 人禀四大而生 人为四生六道之一 人有十时 人面如地形 人有六根六尘六识 人须知十二因缘法 人寿有古延今促之异 人身有古大今小之殊 人福有古重今轻之验 人死有六验)
  昔于公治狱,大兴驷马之门(慎刑诸图 决狱平恕 辨雪冤狱 三子皆贵 不逮妇女 执法无后)
  窦氏济人,高折五枝之桂(鬻田济人 免死得元 蠲租得第 逆旨害民)
  救蚁中状元之选(救蚁延龄 蚁王报德)
  埋蛇享宰相之荣(方便行杀 毙蛇抵命)
  欲广福田,须凭心地(三福田图 八福田图 世间七事不齐图 十恶所感正报余报图 二十七种业报图 有果无用 有用无果 先富后贫 先贫后富 劳而致富 逸而得富 贫而能施 富而不施 施多福少 施少福多 同忧异果 异寿同果 为恶善终 为善恶终 身乐心不乐 心乐身不乐 大施小福 小施大福 吾遇顺境正当修福 吾遇逆境亦能植福 他人作善我能受福 他人作恶我亦受福 五里铜盆 一月布施 指上植福 身小声宏 十粒除贫)
  行时时之方便,作种种之阴功(世间善愿 出世宏愿 三童发愿 号同古佛 发愿先度 四十八愿 有愿易度 即胜二乘)
  利物利人(碎碑刻碑 潜消弊政 小常平仓)
  修善修福(广置义田 独成胜举 乐善不倦)
  正直代天行化(检校善恶)
  慈祥为国救民(设法救民 帝君示敕)
  忠主(鞠躬尽瘁 主为画像)
  孝亲(五母悲哀 举国孝养 异香远闻 出家报父 修忏遇母 树德资亲)
  敬兄(爱敬交至 至性感人)
  信友(千里赴约 度友全信)
  或奉真朝斗(七星救焚 礼斗免盗 道藏源流 道藏摘语)
  或拜佛念经(阿难结集 此土闻经 得免驴胎 得免猪胎 经救全城 枷锁自脱 僧作天王 盲者得视)
  报答四恩(礼塔度亲 诚感父骨 酬恩护法)
  广行三教(助扬王化 培植真儒 潜消祸乱 毁教现果 附问答二则)
  济急如济涸辙之鱼,救危如救密罗之雀(免难济厄 遥救堂崩 免官救吏 赎罪得子)
  矜孤恤寡(矜恤交至 为主存孤 逼孀现报)
  敬老怜贫(牛杀三人 鬼能止焚)
  措衣食周道路之饥寒(饿夫酬德 速得贵子)
  施棺椁免尸骸之暴露(掩骸现果 作子酬恩)
  家富提携亲戚(菜羹得名 大愉快事)
  岁饥赈济邻朋(因荒酿祸 增价免饥 种豆代谷 抗疏救辽 自讳其德)
  斗称须要公平,不可轻出重入(遭谴不悟 作牛示罚 干蛊裕后)
  奴婢待之宽恕,岂宜备责苛求(死无奴婢 小奴为祟 难忍能忍 悍妇产蛇 宜革世仆之弊)

  下卷
  印造经文(法界唯心图 娑婆四洲图 五福八难图 龙求斋法 八关斋法 写经脱苦 枕经失荐)
  创修寺院(须达施园 修塔获果 天人散华 同为夫妇 难为夫妇 舍宅为寺)
  舍药材以拯疾苦(多劫无病 疮发人言 预绝诸病神方)
  施茶水以解渴烦(施水福报 以水卖贫)
  或买物而放生(放豚放儿 卖猪卖子 救羊救女 鞭马鞭亲 曹翰宿因 救物同登)
  或持斋而戒杀(怨亲颠倒 饿狗示报 一钱荐帝 父杀羊女 夫杀羊妻 杀生冥累 河神受戒 破斋酬业 卖斋立毙)
  举步常看虫蚁(忍渴护虫)
  禁火莫烧山林(以身济兽 烧虫受谴)
  点夜灯以照人行(贫女施灯 窃油现果)
  造河船以济人渡(志存济溺)
  勿登山而网禽鸟(鹦鹉始末 鸽得人身)
  勿临水而毒鱼虾(神鱼送子 鳝救回禄)
  勿宰耕牛(耕牛乞命歌 三十二头 一牛三还)
  勿弃字纸(捐灰减算 弃文速果)
  勿谋人之财产(冤鬼诉母 执枪自刃 三次投胎 以客作子)
  勿妒人之技能(十子异疾)
  勿淫人之妻女(丑诃美女 人是革囊 男根不净 女根不净 引经策发)
  勿唆人之争讼(累世未讼 见机免祸 贵子忽夭)
  勿坏人之名利(入闱偿业)
  勿破人之婚姻(得书改过 离书现果)
  勿因私仇,使人兄弟不和(邑神示罚)
  勿因小利,使人父子不睦(诱子倾家)
  勿倚权势而辱善良(希旨诬良 仆犬证赃 因辱至毙)
  勿恃富豪而欺穷困(不欺穷困 动人恻隐)
  善人则亲近之,助德行于身心;恶人则远避之,杜灾殃于眉睫(执贽十往 遇恶不校 党恶杀身)
  常须隐恶扬善(宿世口业 口业余报 绮语花报)
  不可口是心非(咒诅酷报 一目准誓)
  剪碍道之荆榛,除当途之瓦石(拔荆得金 梦人赠桂)
  修数百年崎岖之路(七十里塘 熔锡灌闸)
  造千万人来往之桥(海神示约 延龄裕后 建桥福果 毁桥获谴)
  垂训以格人非(立命之学 国策去毒)
  捐赀以成人美(乐善不倦)
  作事须循天理(不弃疯女 弃妻重娶 雷诛母子 邪淫负托)
  出言要顺人心(鲁使对薛 随宜说法 巧为讽谏)
  见先哲于羹墙(孔氏三代出妻 忠恕之外无一贯 雍也可使南面 执鞭之士 物有本末节 补格物致知章 服尧之服)
  慎独知于衾影(见猎心喜 偶动邪念 举念戒牛)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失目因缘 增价自毙 雷诛赌逆 一脔三命)
  永无恶曜加临,常有吉神拥护(累劫无病 鬼神默佑 寇不能劫)
  近报则在自己(公主自福 亵袈裟报 火神示报 十倍酬业 梦示鸡骨 酷令自烧)
  远报则在儿孙(尽诚训导 贵子复来 神示葬地)
  百福骈臻,千祥云集,岂不从阴骘中得来者哉(地上天福 举家福泽 累世科第 一疏昌后)

附录:
 了凡四训
 俞净意公遇灶神记


  【补阙】 安士先生撰辑此书,事理文义,悉皆周到。唯于帝君末后一世,及于公治狱、窦氏济人、宋郊救蚁、叔敖埋蛇五事,皆未曾录。或以他书俱载,后世咸知,故略之耳。然未曾博览者,不得而知,实为一大憾事。因按《阴骘文注证》,录而补之于此。则事实明晰,而原文了不更动也。释印光识。

  帝君末后一世
  帝君生于晋,姓张,讳亚,越人也。后徙蜀,即梓潼居焉。其人俊雅洒落,其文明丽浩荡,为蜀中宗师。感时事,托为方外游。及门诸子,建祠祀之,题曰文昌君。唐玄宗、僖宗,避寇入蜀,显灵拥护。难平,诏封晋王。后人加称曰帝,盖尊之也。(四川七曲山清虚观碑记)
  于公治狱,大兴驷马之门
  汉于公,东海人,为县狱吏。郡有孝妇,寡居守节,养姑甚谨。姑恐妨其嫁,自缢死。姑女诬告妇迫死其母,妇不能辨。公争之不得。孝妇死,东海旱三年。后太守来,公白其冤。祭孝妇墓,遂雨。凡所平决,民皆允服。公门坏,父老谋治之。公曰:“可高大其门,令容驷马车盖。我治狱多阴德,并无冤枉,子孙必有兴者。”后其子定国,果为丞相,封平西侯。孙永侣,为御史大夫。

  窦氏济人,高折五枝之桂
  五代窦禹钧,燕山人,年三十外无子。梦祖父告曰:“汝不但无子,且不寿,宜早修德以回天。”禹钧由是力行善事。有家人盗钱二百千,自书券系幼女背,曰:“永卖此女,以偿所负。”遂遁。公怜之,焚券养女,及笄(jī)择配嫁之。同宗外戚,有丧不能举,出钱葬之;有女不能嫁,出钱嫁之。公量每岁所入,除伏腊供给外,悉以济人。家唯俭素,无金玉之饰,无衣帛之妾。于宅南建书院,聚书数千卷,延师课四方孤寒之士,厚其廪饩〖廪(lǐn)饩(xì),膳食津贴〗,由公显者甚众。不久,连生五子,皆聪明俊伟。复梦祖父告曰:“汝数年来,功德浩大,名挂天曹,延寿三纪〖十二年为一纪〗,五子俱显荣。汝当益加勉励,无惰初心也。”后长子仪,礼部尚书;次子俨,礼部侍郎;三子侃,左补阙;四子偁(chēng),右谏议大夫,参大政;五子僖(xī),起居郎。八孙皆贵。公享寿八十有二,无病谈笑而逝。冯道赠诗曰:“燕山窦十郎,教子有义方。灵椿一株老,丹桂五枝芳。”

  救蚁中状元之选
  宋宋郊、宋祁,兄弟同在太学。有僧相之曰:“小宋大魁天下,大宋不失科甲。”后春试毕,僧见大宋贺曰:“似曾活数百万生命者。”郊笑曰:“贫儒何力及此?”僧曰:“蠕动之物皆命也。”郊曰:“有蚁穴为暴雨所浸,吾编竹桥渡之。岂此是耶?”僧曰:“是矣。小宋今当大魁,公终不出其下。”及唱第,祁果状元。章献太后谓弟不可先兄,乃易郊第一,祁第十。始信僧言不谬。

  埋蛇享宰相之荣
  楚孙叔敖,尝出游,见两头蛇,杀而埋之。及归,忧而不食。母问其故,泣对曰:“儿闻见两头蛇者必死,今儿见之,恐弃母而死也。”母曰:“蛇今安在?”曰:“恐后人又见,已杀而埋之矣。”母曰:“无忧。吾闻有阴德者必获善报,汝必兴于楚。”后果为令尹,执楚政。


集中援引三教书目:
  书经     礼记     周礼    周书异记
  孔子集语   左传     列子    墨子传
  史记正义   汉书     资治通鉴  皇明通纪
  文献通考   晋书     梁书    北魏史
  隋书     唐书     宋史    金史
  古史谈苑   史林     隋唐纪事  梦溪笔谈
  朝野佥载   昌黎文集   小学    苏州府志
  松江府志   吉安府旧志  瑞州府志  南昌府志
  袁州府志   昆山县志   铜仁府志  名臣言行录
  圣学宗传   韵语阳秋   琐闱管见  日知录
  学仕要箴   绣虎轩次集  荒政备览  功过格
  广仁录    广慈编    笔乘    三教平心论
  华严经    大般若经    大宝积经   楞严经
  大集经    大方广总持经  大阿弥陀经  法华经
  三千佛名经  大般涅槃经   阿阇世王受决经
  弥勒下生经  杂宝藏经    贤愚因缘经
  法句喻经   楼炭正法经   出曜经
  折伏罗汉经  日明菩萨经   业报差别经
  优婆塞戒经  禅秘要经    百缘经   树提伽经
  发觉净心经  五母子经    阿育王经  正法念处经
  起世因本经  分别功德经   卢至长者经
  杂譬喻经   福报经     付法藏经  大藏一览
  四分律    沙弥律     金刚经解  婆沙论
  大智度论   立世阿毗昙论  法界安立图
  经律异相   梁皇宝忏    水忏缘起  传灯录
  梁高僧传   宏明集     佛祖通载  法苑珠林
  金汤编    天人感通纪   护法论   法喜志
  尚直尚理编  汉法本内传   冥祥记   冥报拾遗
  缁门崇行录  竹窗三笔    解脱要门  现果随录
  文昌化书   老子升玄经   太上清净经
  大权菩萨经  灵宝经     步虚经
  上品大戒经  上清经     道藏法轮经
  消魔安志经  道藏全集注   群仙珠玉
  净明真经   感应篇劝惩录  长生要旨  云笈七笺



文昌帝君阴骘文广义节录卷上
昆山周梦颜安士氏述

“吾一十七世为士大夫身”
  [发明]篇中所言,皆帝君现身说法,故以“吾”字发其端。曰“一十七世”,特将吾身中亘古亘今,生生不坏之物,指示后人也。人惟生不知来,死不知去,便谓形神消灭,无复来生,所以肆行罔忌。帝君深惧此种自误误人,流毒不浅,故以自己之一十七世,晓然正告天下也。帝君既有一十七世,则吾侪皆有一十七世。由是将为善,思及身后之福,必果〖果,果敢〗。将为不善,思及身后之福,必不果。(人唯知道有来春,所以留着来春谷。人若知道有来生,自然修取来生福。)识得此篇开端语,亦思过半矣。
  人读善书,每心粗气浮,不能沉思默会。即如“吾”字、“身”字,未有不蒙笼混看者。若识得吾可为身,身不可为吾,方知吾是主人,身是客矣。主则旷劫长存,无生无死。客则改形易相,乍去乍来。譬如远行之人,或乘舟坐轿,或跃马驱车,种种更变,人无更变。舟车轿马,身也;乘舟车轿马者,吾也。又如人作戏,或扮帝王,或扮官吏,或扮乞儿,种种改易,人无改易。帝王、官吏、乞儿,身也;扮帝王、官吏、乞儿者,吾也。以一身言之,其能视听者,身也;所以视听者,吾也。身唯有生死,故目至老而渐昏,耳至老而渐塞。吾唯无生死,故目虽昏,而所以视者不昏;耳虽塞,而所以听者不塞。(若作视听即吾,又是认贼为子。)是故大人从其大体,身能为吾用。小人从其小体,吾反被身用也。
  既可以十七世,即可以十七劫,即可以无量无边劫。帝君之吾无穷,则吾辈之吾亦无穷矣。既可以士身、可以大夫身,即可以天龙八部、地狱、鬼、畜身。帝君之身无定,则吾辈之身亦无定矣。且托生既多,则宿世父母六亲亦多。帝君宿缘既多,则吾辈宿缘亦多矣。然则“吾”者,主人也。“一十七世”,旦暮也。“为”者,机缘也。“士大夫”,傀儡也。“身”者,革囊也。诚难与俗人道也。
  前世后世,犹之昨日来朝,吾生合下自有,并非佛家造出。譬如五脏六腑,本在病人自己腹中,奈何因其出诸医人之口,竟视为药笼中物乎?
  人若无有后世,不受轮回,则世间便有多少不平事?即圣贤议论,亦有无征不信者矣。且如孔子言“仁者寿”,力称颜子之仁,而颜反夭矣;极恶盗跖之不仁,而跖偏寿矣。君子枉自为君子,小人乐得为小人,何以成其为造物?唯有前世后世以为销算,而后善有所劝,恶有所惩。上帝不受混帐之名,孔子可免无稽之谤。大矣哉!一十七世之说也。
  虚无寂灭之学,非吾儒所痛恨乎?既已恨之,不可身自蹈之。今之述佛理以劝世者,必曰:“作善得福,作恶得祸;明有因果,幽有鬼神;已往者是前生,未来者为后世。”步步据实。试问“虚无”二字,如何可加?而谤佛者,则以地狱天堂为荒诞,前世后世为渺茫,谓此身来无消息,去无踪影。静言思之,恰中虚无二字之病。学佛者之言曰:“肉躯虽有败坏,真性原无生死。”而谤佛者辄云无有前生,无复后世。夫曰舍一身复受一身,则是虽寂而不寂,虽灭而不灭也。若其舍一身不复受一身,则是一寂而长寂,一灭而永灭矣。平心自揣,试问“寂灭”二字,毕竟谁当受之?嗟乎!身若侏儒,而反讥防风氏〖防风氏,大禹时代的巨人〗为短小,亦已过矣。
  以刀杀人,不过斩人肉躯。若言无有后世,直是断人慧命。斩肉躯者,害止一生。断慧命者,杀及世世。故知劝人改恶修善,犹是第二层工夫。先须辨明既有今世,必有来生,方是根本切要语。
  无后世之语,出之凶恶小人,人皆轻而忽之,譬诸投鸩毒于臭食之中,啖者自少,故其为害浅。若出之正人君子,人必尊而信之,譬若置砒霜于膏粱之内,食者必多,故其为害深。苟能侃侃凿凿,唯以救世为心,不作以顺为正之妾妇,则其阴功大矣。
  吾辈一为书生,即有书生习气。闻三世轮回,无论不信,即信,亦不肯出诸口。今悟一十七世之说,出自帝君宝训,可明目张胆告人矣。何则?向惟不知有后世,所以屈指将来,光阴无几。今悟肉躯虽死,真性不亡,可知当身寿算,原来地久天长。是能易短命为长年者,此一十七世之说也。向惟不知有前生,故见天帝天仙,帝王卿相,不觉自顾渺小。今知六道轮回,互为高下,则夫豪贵之途,宿生何者不历?是能等贫贱于富贵者,此一十七世之说也。向惟昧于宿因,故每逢失意,不免怨尤。今悟荣枯得失,皆宿业所招,则虽横逆相加,亦可安然忍受。是能消忿怒为和平者,此一十七世之说也。向惟不达祸福,所以无恶不为。今知行善始足庇身,损人适以害己,则暗室屋漏之中,自存战兢惕厉之想。是能化贪残为良善者,此一十七世之说也。向惟不信因果,故见善人得祸,恶人得福,便谓天道难凭。今能参观前世后世,则知福善祸淫,本是毫发无爽。是能转愚痴为智慧者,此一十七世之说也。识得此言真意味,何劳读尽五车书。
  下附征事(二十二则,俱出《文昌化书》)

  天赐兴儒
  帝君曰:予方游人间,至会稽山阴。见一隐者(即圣父),年五十许,焚香叩天祈嗣。时仲春丙夜,天文焕烂,张宿昭然在上,而隐者适姓张,予于是生焉。然予乡剪发文身,习为夷俗。予既成童,心甚不乐。乃寻冠履,自习礼文(儒服儒冠,自此而始)。内外莫不以予为异。及其久也,从予者十有七八。一日有耆(qí)旧谒予父,口诵唐虞大训数篇(即成王《顾命》所陈者),曰:“中国有使人传此。”予好之,就彼习焉,随口记授无遗。于是愿学者,从而习之,皆以予为师焉。
[按]孔子之生也,以圣母祷之于尼山。帝君之生也,以圣父祈之于苍昊。诞生皆不凡矣。然孔子振木铎于周之衰,而显示微言于万世。帝君扬文教于周之盛,而阴操黜陟〖黜(chù)陟(zhì),科举功名的罢免与提升〗于千秋。岂非为道不同,同归于治者哉!

  补衮(gǔn)和衷
  帝君曰:予在周成王时,姓张,名善勋。成王置予于言路。时虽盛明,而忧君忧国,未尝少懈。方王少时,听政于周公,后常怀不平。予恐左右得乘间也,每以君臣始终、祸福几微为戒。而谏草屡焚,人无见者。故公之东征,虽四国流言,召公不悦,而卒能保全者,予亦少有力焉。
  [按]张氏本黄帝后裔。帝君降生,在周武王乙巳岁。其后示现,每多姓张。世传二月初三日为圣诞者,止据帝君生于晋武帝太康八年之一世也。若论帝君多生以来,则自元旦以至除夕,何日而非圣诞耶?

  惇(dūn)睦亲族
  帝君曰:予在京周十年,久违桑梓。一日见周公《鸱(chī)鸮(xiāo)诗》,恻然有感,因告老乞骸。既归里,见族人多贫,遂兴义庄。困乏者,周急之;疾病者,疗治之;男女长成者,婚嫁之;子弟俊秀者,教养之。闻风者翕然相效,义庄滋广。
  [按]时帝君以岐黄之术济人,经理义庄皆帝君之子也。

  初闻佛理
  帝君曰:予在朝时,闻方外之言曰:“西方之国(是天竺国,非极乐国),有大圣人(是释迦牟尼佛,非阿弥陀佛),不言而自化,无为而自理。以慈悲为主,以方便为门,以斋戒为常,以寂灭为乐。视死生如朝暮,等恩仇如梦觉,无忧喜悲愤之情。盖知浮生不久,而求无生者也。”予尝慕之。及辞荣归,道逢隐者,行歌于市,深契于衷。予乃下车拜恳。行歌子仰天而叹,指予以心印,授予以正诀,曰:“此西方圣人归寂法也,子能念而习之,可度生死,证无量寿。若得到于彼岸,则可成正觉。如中道而废,犹不失为神仙。”予受教后,尘缘既毕,百虑俱灰。时值仲秋,会集亲朋,留颂而逝(颂载《化书》)。
  [按]或疑佛教自汉明帝时方传东土,帝君当日,何自而闻方外之言?然历观记载,乃知西周之时,此间已有佛法。周昭王二十六年四月初八,为释迦如来降诞之辰,其时但见日有重轮,五色祥光,入贯太微,遍照四方,宫殿震动,河井泛溢。王命太史苏由筮之,得“乾”之九五,曰:“此西方圣人降诞之相,却后千年,教法来此。”王命镌石记之,置南郊祠前(出《周书异记》及《金汤编》)。至穆王时,西极之国有化人来,入水火,贯金石,反山川,
 楼主| 发表于 2017-8-29 18:13 | 显示全部楼层
移城邑。穆王造中天台以居之(出《列子》)。故山西五台山及终南山、苍颉造书台(在秦地都城南二十里)、檀台山(在唐时玉华宫南)数处,皆有穆王所造佛寺古迹。而《列子·仲尼篇》亦引孔子之言曰:“吾闻西方有大圣人焉,不治而不乱,不言而自信,不化而自行。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孔子又有一书,名《三备卜经》,次篇几章,亦言西方圣人事。唐敬宗时,犹见有人引及此书。)又尝考秦缪公时,扶风得一石像,缪公不识,置马厩中。公骤得疾,梦天神谪谴。问诸侍臣,由余答曰:“臣闻周穆王时,有化人来,云是佛神。穆王信之,于终南山作中天台,高千余尺,址基现在。又于苍颉台,造三会道场。君今所患,得毋此耶?”缪公曰:“近得一石人,衣冠非今所制,今在马坊,将非此欤?”由余见之,骇曰:“是矣。”(高丽、日本,昔年佛法未至时,土中有祥云涌出,皆掘得阿育王塔。)公迎置净处,像忽放光。缪公以为瞋怒也,宰三牲祭之。时有善神,擎掷远处。公大惧,以问由余。由余曰:“臣闻佛好清净,不进酒肉,爱惜物命,如保赤子。君欲祠之,果饼而已。”公大悦,欲造佛像,而无其人。由余曰:“昔穆王造寺之侧,应有工匠。”遂于苍颉台南村,得一老人名王安者,年已一百八十,自言曾于三会道场,见人造之,今年老不能。于是复于他村,购得四人,造一铜像。公喜,于土台上建重阁,高三百尺,以供养之。时号为高四台(出《天人感通记》及《法苑珠林》)。而扬雄、刘向,寻觅藏书,往往见有佛经。然则孔子所语,及帝君所闻,有自来矣。惜教未东来,言之略耳。

  情动入胎
  帝君曰:予既迁化,将往西方,适至洞庭君山,爱其胜境,因少留焉。予时上无君相临制之威,下无骨肉系累之念,超然物外,此乐何穷。久之,有二仙童自天而下,以予为君山主宰,兼洞庭水治。一日见一妇人,年三十余,呼号而来,祭且祝曰:“良人〖丈夫〗不幸,得罪于君〖即周厉王〗,窜死南荒。家乡万里,旅榇〖榇(chèn),棺材〗难归。痛念堂有二亲,身怀六甲。若山川神灵,察吾夫君,以忠获罪。怜吾姑嫜〖婆婆和公公〗,暮景无依。使得诞生一男,以续张氏。纵妾命不保,亦无憾焉。”予在云路中,不胜其悲,涕泗从出。(谨按天人之身,无有涕泗,唯当命终之候,五衰相现,腋下始有微汗耳。帝君既有涕泗,尚在神道中可知。)忽身堕妇怀,懵(měng)然无觉。久之,闻人语曰:“是男,是男。”予开目视之,身在浴盆中,盖已生世矣。
  [按]生死海中,一经耽染,便成堕落。苟非大修行人,未有独往独来,不迷真性者。帝君宿生闻道,本欲为西方之行,特以一念恋著山水,遂被洞庭君山粘住。纵意中绝无作山灵、河伯之想,不觉已堕血食之神矣。至于心怜张妇之祷,本一片善念,岂料遂为其子。然而情之所注,便堕其怀,迨见身在浴盆,即欲毅然跳出,不可得矣。帝君此际犹乃尔,何况茫茫业识人!

  不愧孝友
  帝君曰:予皇考姓张,讳无忌,事周厉王,为保氏〖古官名〗。时王耻闻过失,至于监谤,怒皇考谏诤,窜死番阳。时予尚幼,从母黄氏,迎丧,归葬河朔。十岁就外学,名予曰忠嗣,追先志也。既冠,王父〖祖父〗平子,字予曰仲。母氏慈祥明辨,笃于教训。(帝君自言母氏日诵《观经》,晚年无疾坐化。益信此时已有佛法。)值宣王即位,诏先朝臣子,死于非辜者,咸录其后。予禀母命,诣京师,登肺石以自明。有诏复皇考官,谥曰“献”,仍以予为保氏。予先有兄允思,不幸早世,母氏痛之。遂以次子楙阳,承其后,以慰母心。王母〖祖母〗赵氏终,王父寻亦不起。予以孙承子,服斩衰三年〖斩衰(cuī),古代子为父守孝所穿的丧服,用粗麻制成,服期三年〗,哀毁闻于中外。时以孝友称予,字而不名。
  [按]此即《诗》所谓“张仲孝友”也。帝君母夫人乃前日祷于君山之妇,未为母之时,帝君受其拜,既为母子后,彼复受帝君拜矣。然毕竟谁当拜,谁不当拜。是故观于儒,而后知五伦之方。通于释,而后知五伦之圆。

  殛(jí)罚淫神
  帝君曰:予既为诸山之王(在周朝末年),凡所部山川,水旱丰凶,妖祥功过,皆得治之。青黎山神高鱼生,悦部民孙涤女,拘其魂而乱之。(可以拘其魂而乱之,亦可拘其魂而罪之矣。然则所谓“锉烧舂磨,且无所施”之说,岂非儿童之见?)为邻封白池龙神所察。予觇〖觇(chān),察看〗之,与女俱讯,既伏其辜,归其魂,女乃苏。鞭鱼生背三百,黜之。而山下有故孝子吴宜肩,尝为父刺血写《楞伽经》四卷(观此,则扬雄、刘向所谓尝见佛经之说,益有据矣),寿终三年,未有所受。予为保奏以代之,帝报曰可。自是大小之神,咸知敬畏。
  [按]六天皆有欲念,但天福愈重,则欲事愈轻耳。山川之神,大抵罪福参半者多。悦女拘魂,理所有也。

  降嗣赤帝
  帝君曰:予见秦任酷法,视民如草芥。乃飞章奏帝,愿以化身,援天下于涂炭之中,跻〖跻(jī),升〗斯民于和乐之地。奈何帝命,以予为赤帝子之后。玉音可畏,予不敢抗。俄有九天监生大神,逼予受生。于云霄间,下视人间,见火秦之后,宫阙鼎新,汉帝方与戚姬晤语。监生谓予曰:“此即赤帝子也。”予纵目间,为监生所挤(此即中阴身矣,帝君特未知耳),堕于帝侧戚姬之怀(凡人托生,必见父母会合。若是男胎,于父生瞋,于母生爱。若是女胎,反此。至于南洲生三洲,三洲生南洲,人间生天上,天上生人间,善道生恶道,恶道生善道,各有形相,详载《藏经》,不能俱述),恍然而觉。帝以予神骨相似,举动不凡,甚钟爱予。晚年欲以予为太子,既不果,帝万岁后,卒为吕氏所杀。予母之死,尤被酷毒(须知张良、四皓,宿生亦必有怨)。予深怨之,每思为率然(大蛇名)之相,尽吞诸吕而后已也(后果化蛇,可见一切唯心造矣)。
  [按]予初读佛书,见怨亲平等,及怨从亲起之说,心窃讶之。迨静观事理循环,乃知此种议论,非出世圣人不能道也。就戚夫人言,未有不以吕后为仇,高祖为恩者。然吕后之恨戚姬,皆由高祖之宠眷。迨宠眷渐深,至于欲易太子,而吕后之隐恨,遂不可复解矣。向使高祖当日,以等闲待之,不至若此宠眷。则戚夫人被祸,夫何至于此极也。然则吕后固戚之仇,而高祖亦岂得遂为恩耶?噫!此即怨从亲起之说也(即此便是格物之学)。夫怨也,而从亲起,即欲不作平等观,不可得已。

  邛(qiǒng)池化龙
  帝君曰:予自罹(lí)吕祸后,思报宿愤,不顾已往修积。虽诸吕死后,冥间备受苦楚,孽尚未清,然此时已共生于东海之滨,邛池邑矣。邑令吕牟,吕后之后身也。予母夫人亦生于彼,复为戚氏。以前生享福太过,故至此贫悴。所嫁张子,老而乏嗣,以芟刈为业。一日至野外,自伤无子,泣而祷天。乃相与割臂出血,沥石凹中,且祝曰:“若此石下有动物生焉,亦遗体也。”予方感母氏心,不觉神识已经托彼。明日揭石视之,血化为蛇,金色寸长,余所为也。母收养逾年,顶上生角,腹下生足,能变化,每天欲雨,予为助之。身既长大,腹量宽廓,见羊豕犬马,辄食之。邑令有良马,吕产后身也,予拘而噬焉。令遂逮予父母入狱,限三日不得予,罪之以死。次日,予化儒生,谒令解之。令曰:“张老夫妇,家养妖蛇,食人六畜久矣,今又食吾马。吾欲为民除害,而不肯放出,是彼自为妖也,必将戮之。”予曰:“物命相偿,宿业所致。君欲为畜杀人,可乎?”令叱予使退。予曰:“君面有死气,宜善自爱。”语毕,予隐形不现。左右皆以为妖。予乃奏天称怨,陈前世母子无辜,死于诸吕,今欲报之。词上而未报,乃不胜其愤,遂变化风雨,呼吸云雾,复借海水,灌注城邑,周四十里皆陷。予乃身载父母而出焉。时孝宣之世,今所谓陷河者是也。
  [按]帝君虽以累世孝友,积功励行,然毕竟是人天小果,未修出世大法,是以一生帝王家,忽然立脚不住。幸得后来遭遇释迦,终成解脱耳。不然,怨怨相报,正无已时。所以菩萨苟欲救度众生,必得先乘般若之船,而后可入生死之海也。

  遇佛得度
  帝君曰:予以吕后怨怼(duì)奏帝,未报而擅行之,虽一时快意,然气平即悔。翌日玉音荐降。以海神晁闳,劾予擅用海水,陷溺平民五百余户,以口计之,二千余命。除予前身仇怼八十几人外,余俱夭枉。帝命赐谴,以予为邛池龙,羁囚积水之下。连年旱虐,水复为泥,身既广大,无穴可容,烈日上临,内外热恼,八万四千诸鳞甲中,各生小虫,咂啮不已,宛转困苦,不计春秋(地狱一昼夜,人间五百年)。一日晨凉,天光忽开,五色祥云,浮空而过。中有瑞相,绀(gàn)发螺旋,金容月莹,现诸妙相,希有光明。山灵河伯,万圣稽首,欢喜赞叹,声动天地。复有天香,缭绕四合,天花纷堕,堕处生春。予乃耳目聪明,鼻观通彻,心清口润,声音发扬。仰首哀号,乞垂救度。诸圣咸谓予曰:“此西方大圣正觉世尊释迦文佛也(大丈夫当如此矣),今以教法,流行东土。汝既遭逢,宿业可脱。”予乃踊身入天光中,具陈往昔报应之理。世尊曰:“善哉帝子,汝于向来,孝家忠国,作大饶益。特以人我之相,肆兴残害。汝今复有怨亲之想,与瞋恚愚痴之念否?”予闻至理,心地开明,无人无我,诸念顿息。自顾其身,随念消灭(罪从心起将心忏,心若灭时罪亦亡,罪亡心灭两俱空,是则名为真忏悔),复为男子。得灌顶智。予归依焉。
  [按]龙有胎、卵、湿、化四种,其间苦乐相去,不啻天渊。所以娑竭罗龙王云:龙趣之中,或有享福如天神者,或有受苦如地狱者,或有等于人、畜、饿鬼者,各随宿业受报。昔世尊与无量菩萨说法,有一盲龙,居热水中,遍身鳞甲内,为小虫所唼(shà)食,号呼望救。又有无量饿龙,泪下如雨,各问宿世因缘。佛为一一开导,令其受三归五戒,而后诸龙得脱苦趣(详《大集经·济龙品》)。信乎!佛为三界大师,四生慈父,光之所烛,能使盲视聋闻,跛行哑语也。帝君往昔,因闻歌有感,遂至下车投拜,则智慧灵根,植之者良厚。宜其面睹慈容,顿捐宿业也。

  幽明交理
  帝君曰:予以先世有善政,天年甫尽,即生于顺帝永和间,所谓张孝仲者,即予也,盖犹不忘其故称也。虽未登显仕,然蒙上帝旨,俾予日应世务,夜治幽冥。凡人隐微之事,予皆知而籍之,以至灵鬼邪祟,无不预焉。
  [按]太仓有人,曾见役于冥,每至丙夜,举体僵冷。冥司授以一牌一杖,牌上皆列所拘人姓名,杖一入手,顷刻穿山入海,将所拘人负杖头,虽多至几十,其轻如羽。一至天明,便与平人无异。心甚厌之,百计莫逃。有僧劝以出家,受菩萨戒。从之,而后其役遂绝。

  流矢集体
  帝君曰:予以善功世修,渐复神职,而命债未偿者,犹不吾置,复生于河朔(经云:宿世身骨,过于须弥山;所饮母乳,多于大海水)。从邓艾伐蜀时,予为行军司马,劝艾从间道出,省锋镝(dí)之祸。迨其深入,遇诸葛瞻,许以封王瑯琊,瞻不听,至于交绥〖两军交战〗。瞻之中坚〖军中的精锐〗,予所当也,流矢遍集予体。瞻方就擒,予欲营救之,而予已创甚矣。盖向者邛池未偿之报也。
  [按]《楞严经》中,言杀业之报,纵使经于微尘劫,相食相诛,犹如转轮,互为高下。然则邛池之报,尚属瞬息间事耳,遂谓从此帐清无欠,恐犹未也。

  隶掌桂籍
  帝君曰:上帝以予累世为儒,刻意坟典〖坟典,古代典籍〗,命予掌天曹桂籍。凡士之乡举里选,大比制科,服色禄秩,封赠奏予,乃至二府进退,皆隶掌焉。
  [按]世俗若闻有人将为试官,则钻营者多方结纳,虽昏夜乞哀,弗恤也。然彼试官者,只操一方之柄,不能揽天下之权。止管一任之中,不能及三年之外。且典司小试者,不能参乡会之权。执掌科名者,不能任铨选之务〖铨(quán),选拔〗。即或黜陟由我,而亦有时不效,夤缘盖若斯之难也〖夤(yín)缘,攀附拉拢关系〗。乃有一试官焉,至公至明,不病不老,不去任丁忧〖丁忧,为父母服丧〗,不采择门第,不必费钱财,不必仰情面。自县试以至廷对,由典史以至台衡,无不经其进退予夺。而钻营者,反不委心结纳,投其所好,可谓明智乎哉?投其所好奈何?曰:仰学帝君而已矣,流通宝训而已矣。

  当来证果
  帝君曰:予从释教,顿超不二法门。居清凉宝山,仍司民疾苦。时蜀患水灾,人多飘荡,又苦疫疠痼瘵(zhài)痈疽之疾。予化里人,为作篙师〖篙,撑船的竹竿〗,拯合溺者数千人。又化太医生,亲为诊候,全活甚众。会鹫峰古佛,为予授记:“汝于来世,当得作佛,号安乐不动地、游戏三昧定慧王菩萨、释迦梵证如来。”(知帝君将来必成佛,则吾辈将来,亦必成佛矣。)
  [按]鹫峰古佛者,即灵鹫山释迦如来也。释迦为现在贤劫千佛中第四尊佛,而曰古者,以其既入涅槃也。“安乐不动”圣号,乃帝君将来成佛之称。正不知尚当经历若干恒沙劫,供养承事若干佛,而后得证此位也。岂曰现今即具三十二相、八十随形好,坐菩提树而成正觉哉。帝君位次,尚在玉帝之下。夫以玉帝而望菩萨,犹远之又远,况帝君之于佛乎?若云现今即证斯果,则欲尊帝君,而适以诬帝君矣。

  问:轮回之说,现所固有,但出诸释典,孔子未尝明言耳。
  答:理之所在,便当信受,何论释典,何论儒书。必待孔子之言而信,则孔子一生言语,得传于后者,无几矣。(一部《论语》,不过一万二千七百字,孔子所言者,止八千五百零三字。)若因记载所无,便为儒者所弗道。则六经四子书中,孔子从无一言道及自己父母。将身为儒者,亦不当谈及自己之亲耶?况“精气为物,游魂为变”之说,即是轮回之理。《中庸》论诚,不曰物之始终,而曰物之终始。《周易》六十四卦,不终之以既济,而终之以未济。皆寓循环无穷之意。其不能如释典之详明者,只因入世圣人,不能洞见过去未来,及天上天下之事耳。《中庸》明明说:“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知。”何足为病?
  桃李虽遇春始花,然萌芽初伏,即在叶未黄落之时。暖气虽遇春始见,然一阳初动,已在冬至凝寒之候。世间万事皆然,何独于人而疑之(此亦格物之学)?
  问:佛教之来,始于东汉,故轮回之说,多在汉后。唐虞三代时,未之前闻也。
  答:噫,可谓枉读古人书矣。且而不闻鲧殛羽渊,其神化为黄熊乎(出《史记正义》,熊音乃平声)?不闻卫康叔,见梦于襄公之妾乎(出《史记》)?不闻齐襄公所见大豕,从者以为公子彭生乎(出《左传》)?不闻杜伯现形,挟朱弓彤矢,以射周宣王乎(出《墨子传》)?不闻狐突遇太子于下国,老人报魏颗以结草乎?不闻二竖居晋侯膏肓之际,即向所杀之赵同、赵括乎(俱《左传》)?不闻吴王杀公孙圣于胥山,太宰三呼之而三应乎(出《法苑珠林》)?不闻越军祭伍子胥,杯动酒尽乎(出《吴俗传》)?若是者,试问在汉明帝前,抑在汉明帝后乎?吴季子曰:“骨肉复归于土,命也。若魂气,则无不之也。”此言可以悟已。
  问:忠臣孝子,自当千古不磨。帝君七十余化,固无足疑。至庸夫俗子,一死之后,魂魄散矣,安在旷劫长存?
  答:形有大小灵愚,性无大小灵愚。若一为庸夫,遂尔磨灭,则帝君邛池方化时,不过寸许小蛇耳,散莫易散于此,今日何以复有帝君。
  问:历观记载,信知三世之必有。但近见朱子《小学》,谓“死者形既朽灭,神亦飘散”,是以生疑耳。
  答:《小学》所引范文正公〖范仲淹〗语,谓“独享富贵而不恤宗族,异日何以见祖宗于地下”,此亦朱子之言乎?客曰:亦朱子之言也。答:然则既已形灭神散,更有谁人羞见祖宗耶?且祖宗亦已散灭,谁复见此不恤宗族之人耶?前后所言,本相矛盾。(此段文义,本于空谷大师《尚直编》。)夫啖果者先除其核,食肉者务去其骨。子读《小学》,何乃偏取其骨而食之,取其核而啖之乎?且尧舜周孔,儒宗之山斗也〖山斗,泰山、北斗〗。然在《虞书》,则曰:“祖考来格。”周公告三王曰:“予仁若考,能事鬼神。”孔子则弹琴而晤文王,梦寐而亲姬旦。明明皆以前人为不散灭也。谓先儒之言当信,则尧舜周孔愈当信。若谓尧舜周孔不足信,何有于先儒?况人死果若散灭,则先儒虽贤,今日亦在散灭之数,春秋二祭,可以不设。若现今尚行春秋二祭,则散灭之说,为后人者先不信奉矣,又何以服天下后世乎?孟子读《武成》,尚止取二三策。何况《小学》?
  问:神明不灭,还复受生,既闻命矣。若谓以人化兽,以兽为人,吾不信也。
  答:形随心变,一念仁慈,人天侪(chái)伍。一念凶恶,鬼畜胚胎。善恶既互为而不纯,则人兽亦迭化而不恒。若云人定为人,兽定为兽,则初分人、兽时,不亦偏枯之甚乎?
  有人问一僧云:“人之体何以直行,兽之身何以横走?”僧曰:“人之前世心直,故今世之身亦直。兽之前世心横,故今世之身亦横。”夫心直心横,顷刻变异,其形则为人为兽,岂非颠倒无常者乎。又人唯有惭有愧,故人则有衣。兽唯无惭无愧,故兽独无衣。又人唯有福,故随冬夏而递更裘葛。兽因无福,故历寒暑而止此羽毛。又人于宿世,常发善语、慈和语、利益语、诚实语、尊信三宝语,故今世随心所发,口中能历历道之。兽于前世,常作恶语、妄语、讦(jié)人隐私语、斗构是非语、秽语、谤佛谤法语、不信因果语,故今世有口无言。纵饥渴垂毙,而不能索食。白刃刺心,而不容置辩(此亦格物之学)。

“未尝虐民酷吏”
  [发明]此下至“上格苍穹”,皆帝君自言十七世以来功行,以为训人张本也。下六句,是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此一句,是无诸己,而后非诸人。
  民之称吾也,如父母然,虐使之则不仁。吏之事吾也,如君长然,酷待之则非义。然所谓虐者,非必峻法严刑也。或征取钱粮而催科无术,或私加色目而羡耗有余,或凶荒不能速报,或民隐壅于上闻,或决狱无听断之明,或两造多株连之累,或因小事而化为大事,或限今日而改至来朝。凡若此者,以帝君言之,则皆虐矣。所谓酷者,非必恣情鞭扑也。或因小失而诛求,或以过误而谴责,或任一时喜怒而役使不均,或听萋菲浮词而厚薄唯我,或出远而多随人役,或驱使而罔察饥寒。凡若此者,以帝君言之,则皆酷矣。噫!当权若不行方便,如入宝山空手回。一十七世以来,帝君所未尝为者,独此两端乎哉。
  下附征事(一则)

  酷虐改行
  帝君曰:蜀之牛鞞邑令公孙武仲,治邑以廉,而待人不恕,左右小有过,辄笞之。莅邑逾年,而胥吏无全肤,吏甚怨之。资水邑令赖恩,性贪吝,以苞苴为常〖苞(bāo)苴(jū),指收取贿赂〗。日用饮食,皆取资于民,恣吏诛求,民甚苦之。予以二邑吏民,遭此荼毒,乃化为蜀郡丞长孙义,行于诸邑,观风俗,劾武仲之虐吏,赖恩之酷民。二令叩头乞免,予戒励之,寻隐而不现。后知郡丞初无行邑事,二邑咸以为神。由是武仲改为忠恕,赖恩亦变为廉焉。
  [按]帝君疾人酷虐如此,则己之于吏民可知矣。
  读蒋莘田先生《居官慎刑条》,可谓字字药石。居官者当刻于内衙屏墙上,朝夕寓目,永作韦弦〖指随时诫勉自己〗,阴功无量。

“救人之难”
  [发明]难有多端,约言之,不出七种:一水、二火、三官非、四盗贼、五刀兵、六饥馑、七疾疫也。在水、火者,以拯拔为救。在官非者,以昭雪为救。在盗贼、刀兵者,以脱离为救。在饥馑者,以财帛为救。在疾疫者,以医药为救。救均发于至诚,见人之难,如己之难,尽其智谋,竭其财力,使救之之念,十分圆满而后已。难至而救,救之有形者也,孔子所谓听讼吾犹人也。复有一法,使人自然无难,其功更有倍焉,则孔子所谓使民无讼矣。何则?人之患难,皆前业所致,今世不种苦因,来生自无苦果。若能劝人不造杀盗淫妄之业,则救人之难亦多矣。是故救难于已然,所救有限;救难于未然,其救无穷。救难于已然,凡夫之善行;救难于未然,菩萨之修持。二者并行不悖。
  下附征事(二则)

  奇冤立判
  帝君曰:龟山之下,有何志清者,生二子,长曰无方,次曰良能。长男娶侯釜女,逾年,釜疾,女请归宁,与夫偕往,而忘其所欲持归之金环。正徘徊间,良能持环至,且言母亦有疾,望兄亟归。兄遂嘱弟送去,而自亟返省母。移时,嫂悔曰:“吾家不数里可到,何烦叔送?”于是良能亦返。而是夜侯家望女不至,明晨候于途,见女死而无首。釜遂物故。而釜家疑良能之逼嫂不从而杀也,乃控于所治。良能不胜刑,遂诬服,将就戮矣。时龟山神艾敏,以冤来告。予察之,盖其夜有强贼牛资,与妻毛氏有隙,路逢侯氏,劫而逼之,取侯之衣,与毛相易。毛与侯,年相若也。枭毛之首藏之,弃尸于道,而私携侯氏归,故人皆莫识。予为追毛之魂,附资之体,借资之口,吐毛之辞,自陈而得实。于是资戮于市,女归于侯。而良能之冤始释。
  [按]肉眼但能见人之身,鬼神则能见人之心,故阳法有枉而阴谴无逃。

  除暴佑良
  帝君曰:北郭富室智全礼,仲春修祀,一室尽醉。暴客王才劫之,缚其男女九人,婢妾七人。唯全礼之妻,与二女舜英、舜华未系焉。二女抱母而泣。才欲逼之,幼女骂曰:“饿贼犯吾家,张神君知汝矣!”语毕,其家司命崔瑄,与智之祖祢〖祢(nǐ),亡父〗,告急于予。予立遣功曹辅兴,领阴兵百人治之。全礼以下,绳皆自解。尽执其贼,闻于郡而诛之。
  [按]王才所以敢于劫者,止因一室尽醉耳。一室所以尽醉者,必因全礼先自沉酣耳。向使主人惺然不乱,则家中大小,犹知警惕,何至自招外侮乎?甚矣!主人之不可不常惺惺也。人无正知正见,则六种劫功德贼(眼、耳、鼻、舌、身、意),各引其徒(色、声、香、味、触、法),自劫家宝矣。独全礼乎哉?

“济人之急”
  [发明]急与难不同,难以遭遇言,急以财帛言。世人以财为命,于资生也,莫急于衣食;于疾病也,莫急于医药;有子女者,则以婚嫁为急;遇死亡者,则以丧葬为急。必随力随势周之,斯之谓济。
  孔子曰:“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又曰:“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诚明乎此。则急虽在人,不敢视为人之急,而直视为己之急矣。夫至同于己之急,此生生世世所以不急也。
  陈几亭曰:谚称富人为财主,言能主持财帛也。家业虽不可废,然须约己周人。今之多财者,皆役于财者也。能惜能用,方为财主。但惜不用,不过财奴。
  《优婆塞戒经》云:若以衣施,得上妙色。若以食施,得无上力。若以灯施,得净妙眼。若以乘施,身受安乐。若以舍施,所须无乏。又云:若给妻子奴婢衣食,有怜悯欢喜心,未来得无量福德。若见田仓中有鼠雀犯谷米,生怜悯欢喜心,亦得福无量。
  下附征事(一则)

  贫富富贫
  帝君曰:蜀帝初立,适岁大荒,而巴西尤甚。有富农罗密,积谷五千余斛,闭而不粜〖粜(tiào),粮食卖出〗。而义士许容,竭产赈贫,力不能继,终夜炷香,祈天请佑。邑神来和孙以告。予奏上帝,有旨,取罗之谷雨之。予乃敕谕风神,发罗之屋,谷随风旋,自空而下,各以色聚,邑中人皆饱。罗之所蓄,一日而尽。邑人感许之惠,往往酬还。幸罗之灾,从而称快。蜀帝以容为邑佐。密闻之,自经〖经,缢死〗。
  [按]所谓游戏神通也。雨谷事,虽因帝君启奏,然此种玩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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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29 18:14 | 显示全部楼层
天帝往往为之。姑录卢至长者一事,以备参阅。
  天竺国有卢至长者,巨富而吝,妻子奴婢,备受其苦。一日遇佳节,密取四文(四文乃四小金钱)买酒食,至冢间啖之。而卢素不嗜酒,既醉,发为高歌,其歌曰:“吾今庆节会,畅饮大欢乐,过于毗沙门(即北方天王也,宫殿在须弥山之腰),亦胜天帝释(即忉利天王)。”帝释闻之,笑曰:“此人所啖,不过四文,乃谓其乐过我,我当设法恼之。”即化为卢至,到其家曰:“吾昔薄待汝等,只因有悭吝鬼相随耳。幸今出游,脱离此鬼,今日各随汝欲,可恣意取。”于是悉开库藏赐之,又告曰:“此鬼貌甚类我,少顷必来,当驱出之。若放其入,吾复悭吝。”家人唯唯。俄而卢至醒归,遂被守门者驱逐,急呼妻子,妻子亦各执杖驱出。卢至骇甚,哀诉亲友。亲友送之归舍。妻子皆言:“此是悭吝鬼,奈何信之?”亲友见家中卢至,固自在也,亦出骂曰:“汝诚悭吝鬼。”卢至有口难辩,遂借绢一端,将献之王,而诉其冤。阍人不纳〖阍(hūn),守门〗,卢至大呼曰:“吾欲进贡!吾欲进贡!”王呼之来前。卢至将献绢,两腋忽自夹紧,乃尽平生力拔之,方能出诸肘间。帝释忽令此绢,化成束草。卢至大惭。王笑曰:“吾不须绢,有冤可速道之。”卢至含泪以诉。王敕两卢至,及妻子,同来讯对。见其声音相貌,无不相同。令两卢脱臂验痣,莫辨。又令两卢至各坐一处,密书生平至隐秘事,而字迹毫不可辨。王叹曰:“凡夫肉眼,如此易惑,吾当往问释迦如来。”于是载两卢至,同至祇洹。佛遂呼化卢至,帝释于是忽复天帝形。王见帝释,投身下拜,因遣真卢至归。卢至曰:“吾即归家,财物已散。”帝释曰:“汝肯布施,库藏当无恙也。”卢至怒曰:“吾但信佛,不信帝释。”世尊曰:“汝但归家,帝释之言不谬。”卢至归,视库藏毫无所损,大喜过望,由是渐行惠施,无复鄙吝之态。

“悯人之孤”
  [发明]痛哉!天下有茕茕无告,如孤儿弱息者乎。往昔父母无恙时,亦曾恩勤顾复,爱若掌珠;亦曾捧负提携,恐其不寿。谁料中道丧殂,骨肉捐弃。此固九泉之下,所痛恨于无如何者也。嗟乎!人唯推己及人之念,最为平恕耳。假令吾之子女,零丁孤苦,忽有仁人君子,扶持而卵翼之,吾之感恩为何如者?或有凶暴恶人,凌虐而耻辱之,吾之饮恨又何如者?故曰:“人皆有所不忍,达之于其所忍,仁也。”少失父母,固为孤矣。推而论之,外无叔伯,内鲜兄弟,皆孤也。门衰祚〖祚(zuò),福〗薄,晚有儿息,皆孤也。又或宦游服贾,寄迹他乡,亦孤也。甚至道高毁来,德修谤兴,亦孤也。孤之途既广,悯之端亦多。举帝君一则,可充其类。
  下附征事(一则)

  慰友重泉
  帝君曰:师氏〖古官名〗韦仲将,与予为同事,相知且久。死后无子,唯女五人,茕无依怙。予为备礼而嫁三人。其二幼者,寄膳于司谏高之量家,后纳为然明、楙阳之妇。
  [按]孤儿失所,犹可言也。孤女失所,尤当悯也。韦氏何幸,而获此良友!
  然明、楙阳,帝君二子也。后生于西晋,为谢东山之子。而唐相张九龄,宋相张齐贤、司马光,皆其后身也。

“容人之过”
  [发明]孔子曰:“攻其恶,无攻人之恶。”又曰:“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圣贤千言万语,无非欲人自求其过耳。自求其过,则时时反己,无暇责人矣。
  人有有心之过,有无心之过。无心之过易恕,有心之过难容。然学者有志容人,偏要从彼有心处容起。有心者尚容,况无心乎?
  事到必无可容处,而强欲容之,诚难事也,然而不可不强也。强之法奈何?一曰谅彼无知。天下大抵庸人多耳,奈何欲以圣贤责之,是不智原在吾也。二曰怜彼寿短。人在世间,无异白驹驰隙,过一日则少一日,如囚趋市,步步近死,奈何于此种人而不生怜悯?三曰是吾药石。过之所在,自己不知,今见不贤,方能内省,是吾师矣,敢与较量?常作是想,则能容矣。是故未容之先,心常躁。既容之后,气自平。心躁,则荆棘满前,即虫蚁亦足碍路。气平,则城府不设,虽吴越皆可同舟。又不能容人,则必与之相角,求其无过,而彼过愈多。苟能容人,则将使之自惭,不求无过,而彼过自少。故曰:见人不是,诸恶之门;见己不是,诸善之门。
  下附征事(一则)

  举不避仇
  帝君曰:先人之死(为周厉王所窜),盖出于南风成之谮(zèn),朝士悉知。终天之恨,予未之忘。后风成死,其子温叔,才而且贤。韦师氏尝谓予曰:“风成之子,好学无厌,语言可法,当今贵游子弟中未有。天道难知,不意风成有子如此。”予时虽有不共戴天之隙,而闻其善行,心常慕悦。予既升大夫,保氏缺人,遂荐而举之,卒善其职。
  [按]鲧虽殛死,禹则嗣兴。管、蔡为戮,周公右王〖右,辅佐〗。帝君不以父故,而使国家失良佐,贤士屈下僚,可谓善用其孝矣。
  余读《礼记》,则有曰:“父之仇,不与共戴天。”继读内典,则有曰:“一切怨仇,皆不得报。”两说似乎相反,而实各有至理也。吾儒据现在论,若不报父仇则忘亲矣,此不共之心,所以为孝也。佛知过去未来事,见宿世父母,其数无量。与父母为仇者,其数无量。即父母中自相为仇者,其数亦无量。不与共戴天,安能一一相报?又况今日多一仇杀,徒累父母增一怨对。所以觑(qù)破幻缘,隐忍不报,亦所以为孝也。且如武王伐纣,太公负戟从征,伯夷叩马强谏,两人岂不水火。然孟子曰:“二老者天下之大老也。”未尝轻置优劣。儒释异同之际,处处作如是观,则愈读佛书,而儒理愈精矣。帝君欲人广行三教,正以此也。

“广行阴骘,上格苍穹”
  [发明]上文“未尝虐民”五句,皆帝君所行之阴骘也。不胜枚举,故以“广行”二字概之。
  “阴骘”,《洪范》蔡注训“默定”,而于此句不切合,似当作“阴德”解。
  “苍穹”,天也,“苍”言其色,“穹”言其高。若据日天子身衣宫殿而言,则所谓“苍”者,当是青琉璃色。据忉利天之形量言,则所谓“穹”者,实去地八万四千由旬。
  下附征事(二则)

  清河善政
  帝君曰:予既离恶道(遇佛之后),受形于赵国,为张禹之子,名勋。长为清河令,宽明自任,人不忍欺。待吏如僚友,视民如家人。吏有失谬者,正定之;驰慢者,勉励之;鲁莽者,教诲之;诡诈者,诘难之;争财贿者,以义平之;争礼法者,以情谕之;为贼者,使偿其赀;伤人者,使庭拜其敌;初情可悯者,犹宥之;本心可恕者,犹出之。必词穷心尽而后付之于法。若夫失出之罚,容恶之谤,予所不辞。为政五年,而雨旸以时,蝗疫不作,小民之祷颂兴焉。
  [按]汉世良吏多矣,有如帝君之视民如伤、慈祥恻怛者乎?乃考之史鉴,但见曲诋张禹,而后人之善政无闻。然则史鉴,果可尽信乎哉?

  雪山大仙
  帝君曰:予在幽王朝,既以谏诤获罪(时王以帝君谏诤,赐药酒而殁),魂无所归,哭于宫闱三日。王以为妖,命庭氏望声射之。余乃长辞王国,一意西方,历岷峨,背井络,登飞越岭,遥望西极一山,高广百余里,积雪凝寒,非尘境也(山在天竺界,近梵衍那国,奘法师曾到)。山神白辉曰:“此名雪山,昔多宝如来,修行于此,八年得道。(释迦如来,曾在此山,六年修道。若多宝如来,则是贤劫以前之古佛,山神何由而知?盖佛之名号,随处不同。经言:一名号有无数佛,一佛有无数名号。然则多宝如来,当即指释迦而言。)盍留焉?”予从之。未几,上帝有旨,以予为雪山大仙。
  [按]帝君掌桂籍,列仙班,皆上格〖格,感通〗苍穹之实,此特其一耳。
  凡经上帝所用者,皆听命于天者也。天既可以贵之,则亦可以贱之。独修行出世人,或往生净佛国土,或暂生色界禅天,则唯自去自来,不由上帝之命。

“人能如我存心”
  [发明]先要看明“存心”二字,然后讲到“人能如我”。又须先识“心”是何物,然后再讲存与不存。如教人取宝,务要先知宝所。
  人心、道心之辨,吾儒千古以来,圣圣相传之真命脉也。“道之大原出于天”,不过依稀仿佛语,并非孔颜道脉之宗。而世儒有意谤佛,凭空造出“释氏本心,吾儒本天”之说,戕贼自己心学渊源,独让镇家之宝于释氏,大可扼腕。乃无识小子,竟有从而和之者矣。安得有大圣贤,起而正其谬哉!
  圣贤学问,不过要人求放心。但心既放矣,谁复求之?一放一求,似有两心。若无两心,何云求放?此处当研之又研,不可草草。〖求放心,即找回丧失的良知。语见《孟子·告子上》。〗
  吾儒论心,到“虚灵不昧,具众理,应万事”之说,精醇极矣。但此意本出之《华严》、《楞严》诸解。孔孟以后,周程以前,儒家从无此语,朱子发之,不可谓非有功于儒矣。
  晦庵〖朱熹,字元晦,号晦庵〗十八岁,从刘屏山游。屏山意其必留心举业,搜其箧(qiè)中,唯《大慧禅师语录》一帙(见《尚直编》及《金汤编》)。每同吕东莱、张南轩谒诸方禅老,与道谦禅师最善,屡有警发(谦师逝后,晦庵有祭文,载《宏教集》)。故《学》、《庸》集注中,所论心性,略有近于禅者。晚年居小竹轩中,常诵佛经,有《斋居诵经诗》。谓晦庵为全然未知内典,过矣。(鲁公与孔子言而善,孔子称之。公曰:“此非吾之言也,吾闻之于师也。”孔子曰:“君行道矣,直心即是道。”然则爱晦庵者,正不必为晦庵讳也。)

  论心

  心不在内
  愚人皆以心为在内者,只因误认五脏六腑之心,即是虚灵之体耳。不知一是有形之心,随躯壳为生死者。一是无形之心,不随躯壳为生死者。有形之心在内,无形之心不在内。若云同是一物,则尧舜与桀纣之心,天地悬隔者也,何以同犯心痛之病,一般诊候,一般疗治乎?然则服药之心,与善恶之心,判然两物矣。

  心不在外
  或疑有形者既不是心,必以能知能见者为心,然所知所见之物,尽在于外,足征能知能见之心,亦在于外矣。尝试瞑目返观,但能对面而见其形,不能从眉根、眼底、面皮之内,以自见其形。譬如身在室外,故能但见室外之墙壁窗牖,不能从窗牖中隐隐窥见内面耳。曰:不然。知苦知痛者,亦汝心也。他人吃黄连,汝不道苦。蚊虫嘬〖嘬(chuài),叮咬〗汝肤,汝便呼痛。安得谓心在外也?

  心不在中间
  或疑既不在内,复不在外,定是或出或入,在中间矣。曰:不然。若有出入,即非中间。定一中间,应无出入。且汝以何者为中乎?若在皮内,依然是内。若在皮外,依然是外。更求其中,不过腠(còu)理间垢腻耳,岂汝心乎?

  心非有在有不在
  或谓心不在焉,则视不见,听不闻,食不知味。若视之而见,听之而闻,食之而知味,此即心所在矣。然则心固有在有不在乎。曰:此六识也,非心也。且如美女在前,便生爱染,此因眼色相对而成识也。说着酸梅,口涎自生,此因舌味相感而成识也。登高视下,两股战栗,此因身触相迫而成识也。认为虚灵不昧之体,则毫厘千里矣。“无量劫来生死本,痴人唤作本来人。”其谓此欤。

  心含太虚
  《楞严经》,佛告阿难:十方虚空,生汝心中,如片云点于太虚里。佛与阿难七处征心,七问七答,尽破其妄,而后渐显妙明真心,令其廓然大悟。可谓深切著明矣。
  [按]“心”字既已含糊,则“存”字亦欠确切。如必欲言之,将错就错,且以“未尝虐民”及“救人之难”等,为帝君之存心。仰而法之,可也。

“天必锡汝以福”
  〔发明〕上句“如我存心”,是因。此句“锡汝以福”,是果。“必”字,如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毫发无爽。非如穷措大所谓“上古天心可问,叔世天心不可问”之说也〖措大,读书人的贬称。叔世,喻指衰世〗。
  “天”字,有就形体言者,有就主宰言者。就主宰言,则所谓“天”者,即皇皇上帝也。后儒讳言上帝,辄以“理”字代之,其言未始不是。然世人说着上帝,犹有畏惧之心。若止说一“理”字,谁人畏之?且如密室之中,有一美女在焉,入其室者,淫心勃发。忽有人曰:“室中已供玉皇圣像,彼女正在烧香。”此时虽极恶之人,亦惕然知惧,未必遂敢于玉皇像前,肆行无忌也。若但告之曰:“汝之所为,大非理之所宜。逆理,则得罪于名教,不可以为君子。”试问此人,当奋然勃然之时,果能闻之而顿息否?故知“天”字就主宰言,足以劝化学者,有功于儒教。若但就理言,徒开天下无忌惮之门,不可以为训也(人人知畏惧,便是治天下之机;人人无忌惮,便是乱天下之机)。况世间万事万物,何处不可说理?天固即是理,性亦即是理。天命之谓性,竟是理命之谓理。思之,不觉失笑。
  象山先生六岁时,忽问天地何所穷际,思之,至于终夜不寐。今白发老人,日在天之下,竟不知头上所戴者为何天,则亦蠢然一血气之伦而已。
  伊川先生〖程颐,字正叔,世称伊川先生〗访邵康节〖邵雍,字尧夫,谥康节〗,指面前食桌曰:“此桌安在地上,不知天地安在何处?”康节极与论天地万物之理,及六合之外。伊川惊叹曰:“生平唯周茂叔〖周敦颐,字茂叔,世称濂溪先生〗论至此。”(见《圣学宗传》)嗟乎!谁谓古之大儒,必不究心天上天下之事乎?朝菌虽不知晦朔,蟪蛄虽不知春秋,而晦朔与春秋,究何尝废哉。然则三界内,实有二十八天。何得不自附于濂溪、康节之末,觅伊川其人者,而与之语哉?

  天名

  欲界六天
  自大地水轮之下,至他化自在天,皆名欲界,以其犹有情欲也。自下至上,共有六天:一四王天(四大天王分领四大部洲,去地四万二千由旬,宫殿齐于日月)、二忉利天(梵语忉利,此言三十三。中间为帝释所居,八方各有四大臣辅之,合成其数,故名。非自下至上之三十三也。去地八万四千由旬)、三夜摩天(此天以上,为仙家所不知,故道书无此名色)、四兜率天、五化乐天、六他化自在天。六天每过一劫,皆有火灾坏之。其间寿命长短,及宫殿城邑,身衣轻重等,详载《藏经》,兹不繁举。
  [按]帝君所谓“天必锡汝以福”者,谁锡之?即忉利天王锡之也。儒家称为皇皇上帝。道家或称玉帝,或称玉皇大天尊。佛家或称三十三天王,或称帝释,或称释提桓因。其实一上帝也,威权统摄四大天王。

  色界十八天
  由欲界而上,有色界焉,以其但有色身,而无男女之欲也。自下至上,共十八天:一梵众天、二梵辅天、三大梵天(此三天,名为初禅,每过一劫,亦有火灾坏之)、四少光天、五无量光天、六光音天(此三天,名为二禅,每过七劫,则有水灾坏之)、七少净天、八无量净天、九遍净天(此三天,名为三禅,每过六十四劫,则有风灾坏之)、十福生天、十一福爱天、十二广果天、十三无想天(此四天,至下色究竟天,共九天,通名四禅,为三灾所不及)、十四无烦天、十五无热天、十六善见天、十七善现天、十八色究竟天(此五天,又名五不还天)。此十八天,皆修梵行,及禅定福乐,但其间大小深浅不同耳。
  [按]色究竟天之上,有摩醯(xī)首罗,威权至尊,为娑婆世界之主。统摄万亿他化天、万亿化乐天、万亿兜率天、万亿夜摩天、万亿忉利天、万亿四王天、万亿日天子、万亿月天子。为欲界诸天所不得闻名,不得见形者也。

  无色界四天
  由色界而上,复有四天:一空无边天、二识无边天、三无所有天、四非想非非想天。以其但有定果色,而无业果色,故通号之为无色界。
  [按]此三界之极顶也。非想非非想天,寿至八万四千大劫。然皆不了妙觉明心,故天福一尽,复入轮回。以佛眼观之,总为未出世之凡夫也。
  道家所谓三界,乃上中下界也,与此不同。

  问:天者,至尊无对之名。总谓之天,可矣,安得有种种名色?
  答:人亦号万物之灵,岂得总谓之人,竟无贤愚贵贱乎?经云:具五戒者生人中,修十善者生天上。然五戒十善,各有浅深大小之别。故在人道者,其福不齐。在天道者,其福亦不齐也。
  问:二十八天,何天为凡,何天为圣?
  答:二天唯凡夫住,五天唯圣人住,其余二十一天,则凡圣同居矣。二唯凡住者,一是初禅大梵天王,二是四禅中无想天人。何以故?盖以大梵天王,不知六道众生,皆因自己业力轮转。但自恃高贵,谓唯我能生一切天地人物,遂起邪见。又无想天中,唯是外道修无想定,以生其中,受五百劫无心之报,自谓涅槃,受报毕已,必起邪见,来生地狱。五唯圣住者,从广果天以上,无烦、无热等五净居天,唯是阿那含三果圣人所住也。自余二十一天,凡圣同居者,例此可悉。

“于是训于人曰”
  [发明]“于是”二字,若承“未尝虐民”句来,则训有止恶之意,为下“诸恶莫作”张本。若承“救人之难”六句来,则训有劝善之意,为下“众善奉行”张本。
  帝君所以谆谆垂训者,夫固以吾辈为人也。而果无愧于人乎?孟子曰: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辞让之心,非人也。以是言人,人亦难矣!万物皆备,人何其尊。可帝可王,人何其贵。来无分文,去又空手,人何其贫。美味入喉,俄成粪秽,人何其贱。一一皆从胎中住过,人何其卑。啖尽水陆群生,人何其酷。外面饰以绫罗,中间满腹矢溺,人何其伪。各各私一妻室,被其驱遣而甘心,人何其奴。漫指藏身之处以为家,人何其小。日里皇皇仁义,夜来无丑不作,人何其羞。今日不保来朝,人何其脆。阎王一呼即去,人何其懦。《阿毗昙论》云:人字有八义。《楼炭正法经》云:阎浮提人,种类差别,合有六千四百种。然则人字,岂易识哉!

  人说

  人种从光音天来
  《起世因本经》云:劫初以来,一切人类,皆从光音天降,乘空而行,不由母腹。迨食粳米之后,因有筋脉骨髓,成男女之相,淫欲从此生焉。
  [按]人为色界天之种,故塑天神之像,皆如人类。

  人禀四大而生
  世间不过地、水、火、风四种,人则禀其气而成形焉。骨肉,地也;涕泪痰涎,水也;暖气,火也;运动,风也。
  [按]就五行论,则多金、木而少风。然地可该金、木。而少风,则不能运动矣。纵以五脏配五行,而五脏外之躯壳,似反少着落。故五行之说,不如四大之颠扑不破。

  人为四生六道之一
  四生者,胎、卵、湿、化也。人类则皆胎生焉。六道者,天、人、修罗、地狱、鬼、畜也。人道则居其次焉。
  [按]人非必定胎生,偶因业缘而胎生。亦非必定为人,偶因业缘而为人耳。所谓李四张三,堕地权时名姓;天宫地府,浮生瞬息家乡也。

  人有十时
  《法苑珠林》云:人有十时,一者膜时、二者泡时、三者疱时、四者肉团时、五者肢时、六者婴孩时、七者童子时、八者少年时、九者壮盛时、十者衰老时。
  [按]前五,以处胎时言。后五,以出胎后言。

  人面如地形
  《起世因本经》云:南阎浮提,大七千由旬,北阔南狭,故此方人面,还似地形。
  [按]北俱卢洲地形方,故人面亦方。东胜神洲地形圆,故人面亦圆。西牛货洲形如半月,故其人面隆而脑后削。推而论之,鸟栖于木,故羽似木形。兽行于草,故毛如草状(此亦格物之学)。

  人有六根六尘六识
  六根者,眼、耳、鼻、舌、身、意也。六尘者,色、声、香、味、触、法也。以眼观色,以耳听声,根尘相对,而识存乎其中矣。
  [按]同一六根也,凡夫用之,则为六情,为六入,为六受,为六爱,为六贼。若菩萨得之,则为六神通矣。不可悟天人以水为琉璃,饿鬼以水为脓血之理乎?

  人须知十二因缘法
  《法华经》云:无明缘行(无明者,宿生烦恼痴暗也。缘,犹生也。行,即所造之业。谓宿世因愚痴昏暗,所以造业也);行,缘识(识者,谓初起妄念,欲托母胎也);识,缘名色(名色者,谓初托胎后,诸根成形也);名色,缘六入(有此六根,将来必入六尘,故云六入);六入,缘触(三四岁时,对尘无知,故仅名触);触,缘受(受者,五六岁后至十二三,能领纳前境也);受,缘爱(爱者,从十四五至十八九,贪著声色,即起爱心也);爱,缘取(取者,从二十岁后,贪欲转盛,驰求不息也);取,缘有(三界谓之三有,既有善恶境界,来世复有生死);有,缘生(生者,未来之世,复当生于六道也);生,缘老死忧悲苦恼(老死者,谓未来之世,老而复死也)。无明灭,则行灭;行灭,则识灭;识灭,则名色灭;名色灭,则六入灭;六入灭,则触灭;触灭,则受灭;受灭,则爱灭;爱灭,则取灭;取灭,则有灭;有灭,则生灭;生灭,则老死忧悲苦恼灭。
  [按]但知身为母之所生,而不知父亦有分者,童稚是也。但知身为天地父母所生,而不知因宿世业缘生者,庸众是也。余最不喜天生圣人之说,如天果能生圣人,则当常生圣人。既已生尧舜,何为复生桀纣?若不能禁桀纣之不生,则亦不能保尧舜之必出。尚谓天地能生人乎?纳妾者,多方求子而无子。私奔者,唯恐有胎而有胎。则生育亦不独父母之故矣。

  人寿有古延今促之异
  经云:增劫之时,从人寿十岁后,每过百年,各增一岁,如是增之又增,至八万四千岁而止。自后每过百年,各减一岁,如是减之又减,至于十岁而极。十岁以还,又复增益。犹之日永日短,循环无已也。
  [按]释迦如来,人寿百岁时出。故成康之世,盈百者甚多,如武王九十三,文王九十七。唐虞之世,在文王前千余年,又当增十余岁,故禹寿一百有六,舜寿一百有十,尧寿一百十七。帝喾在位七十年,寿可知矣。颛顼在位七十有八,视帝喾复增矣。少昊在位八十四年,视颛顼复增矣。黄帝在位百年,视少昊复增矣。炎帝在位百四十年,视黄帝复增矣。伏羲前有因提纪、循蜚纪、叙命等纪。至人皇氏,不知几十万年,故人皇兄弟九人,合四万五千六百年。至地皇、天皇,又不知若干万年,故兄弟各一万八千岁。垂于史册者,彰灼可考。后儒见几万岁之说,以为荒唐,尽行删去,亦陋矣。当日作史者,垂此必非无本。孔子生衰周,犹及见史氏之阙文。岂唐虞以前之史臣,妄入无稽之语于正史耶?噫!目不见熊,而谓之三足鳖。非物之怪,乃学识未充也。若夫周昭王至今,又阅三千年,又当减三十岁,故目今年高者,类以七旬为上下。博览群书,方知佛语有验。韩昌黎《佛骨表》,谓上古无佛而寿,后世有佛而夭。岂识正值减劫之际乎!
  人寿八万岁时,五百岁而婚嫁。周初之制,三十而有室。今则年未成童,便思少艾,总角稚子,口出秽语矣。

  人身有古大今小之殊
  人寿当减劫时,每过百年,其身短一寸,千年则短一尺。释迦如来出世时,人身皆长八尺(佛之化身一丈六尺)。今已过二千余年,当短去二尺,故今世之人,大抵以六尺为上下。总之寿增,则其身随时而大,寿减则其身随时而小。至疾疫灾后,寿命愈促,身形愈小,或二搩手,或三搩手;所可资食,稊稗为上;人发衣服,以为第一;资身之具,皆作刀杖之形(今妇人簪珥已有作刀斧形者)。
  [按]有人发隋唐以前古墓,有骨粗大,较今时人骨,长二尺许。尝考《天人感通记》云:蜀都旧址,本在青城山上,今之成都,乃大海也。昔迦叶佛时,有人从西耳河边回,舟过于此,见岸上有兔,引弓射之。不知兔乃海神也,大怒,遂踏翻其船,而壅沙成地焉。后至晋朝,有僧见地上多裂,掘之,得人骨船底。骨皆长三丈余,以迦叶佛时,人寿皆二万岁故也。又尝读《孔履记》,孔子之履,当今之官尺一尺三寸,则孔子之足非犹夫今人之足矣。又尝读《周礼》云:柯长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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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29 18:15 | 显示全部楼层
佛子入世大讨论之孝顺篇
博三寸。则昔人之手非犹夫今时之手矣。甚至服物器皿,凡在百年前者,必较大于今人。岂非身形渐小,物亦随之而小乎?

  人福有古重今轻之验
  人惟有德,所以有福。寿减之后,一切皆减,其德渐漓,其福渐损。略言之,如七宝渐隐没,五谷渐歉收,衣食渐艰难,容貌渐丑陋,资禀渐昏愚,精神渐衰弱,风俗渐骄慢,六亲渐不和,赋役渐繁重,水火盗贼渐炽昌,佛法渐凋废,善人渐衰残,真儒渐稀少,谤佛之人渐推崇,富人渐鄙吝。
  [按]世俗文词,有时不验。若出之内典,则字字有征。且如三代之时,皆用黄金白璧,动以百双万镒为计,未尝纯用白金〖银子〗也。至于汉后,乃间用白金(桑宏羊至以白金铸钱)。而夜光之璧,照乘之珠,小国皆有,非若今时之罕见也。乃今之用低银者,多和赤铜于内,是银不足,而继之以铜也。非七宝隐没之验何?(古人所云百金,乃百锭金也。汉文帝云:“百金乃十家中人之产。”苏子曰:“兴师十万,日费千金。”若一金,止作一两,则汉代中人产,止有十两之数。而一兵之资粮器械,每日止用银一分矣。有是理乎?)
  周时田百亩,止当今时二十二亩。此二十二亩之所入,上农夫可食九人。夫古人每食,必至斗米,一人终岁之粮,约今时七十余石,九人当有六百几十石,是每亩可收米三十石也。余幼时所见闻,吾乡尚见每亩收脱粟三、四石者,自康熙癸亥年后,凡从前收三石外者,皆不及三石之数矣。非五谷歉收之验何?(隆万间,有人修昆山荐严禅寺,出其瓦间所塞稻束,犹唐朝故物。其穗长至尺余,计其所收,每亩必有十余石。今之稻穗,不满四寸矣。)
  古者国无十年之蓄,曰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汉唐盛时,尚可比昔年之不足。今则求为急,而不可得矣。非衣食艰难之验何?
  古者王公之贵,下交岩穴,卿相之尊,劳不坐乘。今者甫膺一命,便藐视知交,而皂隶牧圉,有乘轩执盖者矣。非风俗骄慢之验何?
  古者高僧见天子不名,诏书必称师。唐太宗叙三藏圣教,极意钦崇。玄奘法师示寂,高宗告左右曰:“朕失国宝矣!”辍朝五日(见《高僧传》)。中宗景龙二年,敕高安令崔思亮,迎僧伽大师至京。帝及百僚,皆称弟子(出《金汤编》及《统纪》)。高宗显庆元年,敕天下僧尼,有犯国法者,以僧律治之,不得与民同科(出《唐书》)。宋真宗朝,诏天下避志公禅师之讳,止称宝公(见《志公禅师后行状》,系张南轩父忠献公所撰)。宋之太祖、太宗、真、仁、高、孝,皆兴隆大法,有时驾临佛宇,有时问法禁中,为林间盛事。今则士流倨傲,多有见佛像不参,遇高僧不礼者矣。非佛法凋废之验何?
  孔颜立教,止贵躬行,不尚口舌,厚于自治,薄于责人。孟子距辟杨墨,出于万不得已,譬如大黄巴豆,良医偶一用之,非日日必需之物。今则白衣小子,止拾几句谤佛常谈,便自谓程朱复出。黄口儿童,但有一种夸大习气,辄主张道学门庭矣。非真儒稀少之验何?
  即此数者,余可例推。

  人死有六验
  欲知死后生处,但观终时暖处。若从下先冷,暖气归顶上者,乃果位中人,必出生死。归眉间额上者,生天道。归心上者,生人道。若从上先冷,暖气归腹者,生鬼道。归膝上者,生畜生道。归足底者,生地狱道。
  [按]人之宿世,或从天上来,或从人中来,或从异类中来,或从修罗、饿鬼、地狱中来。但察其相貌身形,语言动静,亦可了了皆知。兹因文繁,不及详载。

“昔于公治狱,大兴驷马之门”
  [发明]于公六句,乃帝君偶举四则因果,为“欲广福田”二语张本。济人、救蚁,是顺种福田。治狱、埋蛇,是逆种福田。
  治狱,恶事也,而反兴驷马之门,何哉?盖于公之官守,是治狱之官守。而于公之心地,非治狱之心地也。驷马之门,亦兴于心地耳。
  人命关天,狱词最重,略失检点,悔之无及。吾辈不幸而职司其事,便当刻刻小心,临深履薄。恍若天地鬼神,瞋目而视我。罪人之父母妻子,呼号而望我。不可立意深文,不可误听左右,不可逼打成招,不可潦草塞责,不可恃聪明而凭臆断,不可徇嘱托而用严刑,不可逢迎上官之意,不可但据下吏之文,不可因他端而迁怒,不可乘酒醉而作威。苟非罪当情真,不可动加鞭打。苟非人命大盗,不可轻系囹(líng)圄(yǔ)。严反坐之条,以惩诬告。杜株连之累,以安善良。人犯随到随审,不使今日守候,而复来朝。讼师随访随拿,勿令构斗两家,而复渔利。发其议和,所以释其罪。假以颜色,所以尽其词。清廉,美名也,当济之以宽厚。静镇,大度也,当辅之以精勤。效蒲鞭之德政,则竹板务取其轻,而毛节必削。〖蒲鞭,蒲草做的鞭子。《后汉书·刘宽传》:“吏人有过,但用蒲鞭罚之,示辱而已,终不加苦。”〗睹牢狱之堪怜,则禁子务惩其恶,而饮食宜时,宁于必死之中求其生,勿于可生之处任其死。其老于我者,常作伯叔想。等于我者,常作兄弟想。幼于我者,常作子侄想。上思何以资祖考,下念何以荫儿孙。虽借此以度世可也,岂特兴驷马之门乎!

  慎刑图(拶夹收禁,更须慎之)

  ┌─┐ 年老───┐    
  │五│ 年幼───┤    
  │不│ 人既打过─┼─不该打
  │该│ 有病───┤    
  │打│ 废疾───┘    
  └─┘           

  ┌─┐
  │四│ 人急─┐    
  │勿│ 人忿─┼─勿就打
  │就│ 人醉─┤    
  │打│ 远来─┘    
  └─┘

  ┌─┐ 吾怒───┐    
  │五│ 吾醉───┤    
  │且│ 吾不能处分┼─且缓打
  │缓│ 吾疑───┤    
  │打│ 吾病───┘    
  └─┘           

  ┌─┐
  │四│ 生员──┐    
  │莫│ 出家人─┼─莫轻打(轻,言
  │轻│ 上司人─┤  忽略容易,勿
  │打│ 妇人──┘  误作轻重解。)
  └─┘

  ┌─┐         
  │三│ 已拶─┐    
  │莫│ 已夹─┼─莫又打
  │又│ 要枷─┘    
  │打│         
  └─┘         

  ┌─┐
  │三│  严寒酷暑─┐
  │怜│  令节佳辰─┼─怜不打
  │不│  人方伤心─┘
  │打│
  └─┘

  ┌─┐   ┌─重杖───┐  
  │四│ 禁─┼─佐贰非刑─┼─打
  │禁│   ├─捕役在家─┤  
  │打│   └─伤命处──┘  
  └─┘             

  ┌─┐
  │三│ 尊长为卑幼─────┐
  │应│           │
  │打│ 百姓为衙役─────┼─而打
  │不│           │
  │打│ 工役铺行为私用之物─┘
  └─┘

  下附征事(五则)

  决狱平恕(《唐书》)
  唐贞观元年,青州有谋反者,逮捕满狱,诏薛仁师覆按之。仁师至,悉去枷杻,与饮食汤沐,止坐其魁首者数人。孙伏伽疑其平反过多,仁师曰:“凡治狱,当以仁恕为本。岂可自图免罪,知其冤而不救耶?如有忤上意,纵以身徇之,亦所愿也。”后敕使问,乃知平反者果枉。
  [按]司寇龚芝麓疏云:“从来失出之罪,原轻于失入〖失出,量刑过于宽缓。失入,量刑过于严酷。《尚书·大禹谟》:“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意为与其杀害无辜,宁肯失刑不咎。其言为古代圣贤治国的一项基本准则〗。今承问各官〖负责审讯的官员〗,引律未协,拟罪稍轻,即行参处〖遭弹劾〗。于是问官但顾自己之功名,不顾他人之性命,宁从重拟。而自安之道,在人之死矣。如承问各官,果系徇情枉法,其参处宜也。若止是拟罪稍轻,及平反欠当,宜概免参罚。庶刑官无瞻顾之忧,而狱情可几明允。”仁哉先生,厥后必昌矣!

  辨雪冤狱(《金史》)
  刘肃仕金,有人盗内帑官罗〖帑(tǎng),国库财物。罗,丝织品〗,及珠。盗未获,遂连系货珠牙侩〖系,拘禁。牙侩,即中间商〗,及库吏十一人,刑部议置重典。肃曰:“盗无正犯,杀之冤。”金主大怒,肃辩之愈力,囚得不死。后封邢国公。
  [按]平反冤狱,人孰无心?但恐触怒上官,见忌僚佐,是故欲言不敢耳。况乃批逆鳞,蹈虎尾,犯人主之怒乎?刘君其弗可及已。

  三子皆贵(《劝惩录》)
  明盛吉,为廷尉,决狱无冤滞。每至冬定囚,妻执烛,吉持丹书〖古时用朱笔录写的罪犯徒隶名籍〗,相对垂泪。妻语吉曰:“君为天下执法,不可滥入人罪,殃及子孙。”视事十二年,天下称平恕。庭树忽有白鹊来巢,乳子,人以为祥。后生三子皆贵。
  [按]唐太宗谓侍臣曰:“古者用刑,君为之撤乐减膳。朕庭无常设之乐,然每因此,不啖酒肉。”居官者奈何不知?

  不逮妇女(《不可不可录》)
  王克敬,为两浙盐运使。温州解盐犯,内一妇人同解。王怒曰:“岂有逮妇人行千里外,与隶卒杂处者乎。自今妇女毋得逮。”遂著为令。
  [按]王公一念之仁,所全妇女多矣。由此推之,不特妇人,即老病废疾,僧尼道士,有体面人,概不可轻逮。

  执法无后(《功过格》)
  明季时高邮州徐某,历官至郡守,清介执法。每差役违限一日,笞(chī)五板。有隶违六日,欲责三十,乞贷不可,竟死杖下。其子幼,闻之,惊悸死。其妻惨痛,亦自经。徐解任归,止一子,甚钟爱。忽病,语其父曰:“有人追我。”顷之,詈(lì)曰:“有何大罪,杀我三口?”言讫而死。徐竟无后。
  [按]廉官往往不享,大抵因执法者多耳。徐君当日,岂不自夸信赏必罚哉?卒之三人死,而子亦随之矣,哀哉!

“窦氏济人,高折五枝之桂”
  [发明]济亦多术矣。饥济以食,寒畀以衣〖畀(bì),给予〗,病施以药,窘助以财,暗予以灯,争斗劝其和解,愚痴导以智慧,皆济也。念念有及物之仁,则不特富贵有其权,即贫贱亦有其力矣。
  下附征事(四则)

  鬻田济人(《懿行录》)
  明饶裳,豫章人也,途中见有鬻妻远方,而泣别者。问其所需,弃田与之。岁大比〖明清时称乡试为大比〗,主司梦金甲神曰:“尔何不中弃田之子乎?”乃检一遗卷,中第三名,即公也。及宴鹿鸣,乃知其故。三子,景晖、景曜、景暐,相继登第。
  [按]田产资财,世人以之为命者也。而内典比之水中月、镜中花、梦中宝,何哉?只因目前暂经收管,后来总带不去耳。今之写田房契者,必曰:“听凭永远管业。”嗟乎!产是主人身是客,主尚不能永保其客,客又安能长有其主耶?如必欲将所有带去,亦有带之之法。莫若作善布施,造人天福德之身,则安富尊荣,依然仍在。明乎此,则饶公之弃田也,乃其所以置产也。人能如此置产,即谓听凭永远管业,亦无不可。

  免死得元(《感应篇笺注》)
  河南潘解元〖乡试第一名称为解元〗,附二友入省乡试。寓有神相,密语二友曰:“潘君将有大难,须急避之。”二友遂托言寓小,各赠二金,使另觅寓。潘随借一小寓。夜于水次,见一妇投水,询之,云:“夫买棉花织布,积若干匹,夫出门后,卖得四金,不意皆假银也。夫归必见责,故寻死耳。”潘急出袖中四金与之。归寓乏用,寓主多出诟语,乃借宿于寺。寺僧梦诸神鼓吹下降,云:“试榜已定,奈解元近作损德事,上帝除名,尚未有代。”一神云:“此寺内潘生可。”一神云:“相当横死,安可作元。”一神将二手摩其面云:“今非解元相乎?”僧默识之,厚加款待。试毕,往二友寓谢。相士一见大惊,曰:“公作何阴德,成此异相?今首魁多士矣〖在科举考试中名列众士之首〗。”榜发果然。
  [按]作一善事,须是若决江河,沛然莫御,方能成就。潘君若算到自己进场盘费,未有不废然中止者。唯其但知有人,不知有己,所以费止四金,免一横死,而复得元也。犹忆己巳年冬,余在澄江应小试〖小试,取得进入府、州、县学的生员资格的考试,又称童生试,要经过县试、府试、院试三个阶段,取中者俗称秀才〗,时有门斗朱君玉者,失去他人所寄之金,几不欲生。余闻恻然,欲助其少许,苦于资粮告匮,不果。未几,余即归昆。迨文宗发长洲覆案〖文宗,指主试官员。覆案,获选进入下阶段考试的名单〗,余已列在第二,然但有坐号而无姓名,人皆莫识,余遂以覆试不到除名。此时昆邑实无长洲案,有之者唯朱君玉。朱与余又不甚相识,初不知第二坐号即余也。向使当日不顾自己盘费,稍助其资,彼于感恩之下,必以覆案示余,余亦不至除名,复阅二年而始遇矣。盖观于潘而益愧云。

  蠲租得第(《汇纂功过格》)
  华亭士李登瀛,家贫,仅田二亩。佃户以疾荒其产,卖子偿租。李知之,恻然曰:“尔以病故,不能治田,非汝咎也。我虽贫,尚能自存,奈何使尔父子离散?急取银,去赎尔子归。”其人以主家不肯为虑,李曰:“我贫儒,且让汝租。富家大室,亦知积德。我当为尔言之。”遂与同往,因得赎归完聚。佃户日夜祷祝。康熙甲子,李登贤书〖登贤书,指乡试取中成为举人〗,乙丑联捷。〖蠲(juān),免除。〗
  [按]哀哉农也,终岁勤动,无时得暇,合家劳苦,无人得安。千仓万仓之粟,皆从其肩上而来,千坑万坑之粪,皆从其肩上而去。或忍饥而戽(hù)水,或带病而力耕。背则日暴雨侵,肠则千回万绕。一至秋成之候,田中所收,尽偿租债,四壁依旧萧然,八口仍无聊赖。非仁人君子目击而心伤者乎!昔诸景阳,闻佃户死丧,必涕出助之。丁清惠公待佃户如父子。陆平泉先生,凡遇寿诞,佃户必免米若干,加爵则又免,得子得孙则又免,所以贫佃感恩,租税反不亏空。彼锱铢必较者,一时自为得计。岂知冥冥中,复有操大算盘者,起而尽削其禄乎?观于李君,则二亩之所收多矣。

  逆旨害民(《功过格》)
  淳熙初,司农少卿王晓,尝以平旦,访给事中林机。时机在省。其妻,晓侄女也,垂泪诉曰:“林氏灭矣。”惊问其故。曰:“天将晓,梦朱衣人持天符来,言上帝有敕,林机逆旨害民,特令灭门。遂惊寤,今犹仿佛在目也。”晓曰:“梦耳,何足患。”因留食,待林归,从容叩近日所论奏。林曰:“蜀郡旱,有司奏请十万石米赈济,有旨如其请。机以为米数太多,蜀道难致,当酌实而后与,故封还敕黄〖将皇上的诏书封还,而未予下达〗。上谕宰相云:‘西川往复万里,更待查报,恐于事无及,姑与半可也。’只此一事耳。”妻泣告以梦,机不自安,寻以病归,至福州卒。二子亦相继夭,门户遂绝。
  [按]天为民而立君,君为民而设官。民者,国家之赤子,而社稷之根本也。纵使君言不当赈,而臣犹当言赈;君言当济以少,而臣犹当言多;君言赋额不可亏,而臣犹当议减。如此谋国,方为尽忠。其福及苍生,正其流芳百世。虽寿考康宁,子孙荣盛,不足报其功也。苟或君言催科当缓,臣偏曰国用难濡。君言民已困而当通变,臣偏曰额已定而难纷更。如此举动,名为谄谀,名为逢迎,名为恋官而保妻子。其为民敛怨,正其为国招尤。虽身遭投窜,门户灭绝,岂足偿其罪哉!覆辙昭昭,前车不远。

“救蚁中状元之选”
  [发明]宋郊一事,人以其功小报大,辄疑之。不知此特以蚁视蚁,以状元视状元耳。若论究竟,则当日所救之蚁,不下数万。后世感恩图报者,亦不下数万。岂一状元可竟其福乎?若乎状元,不过身外虚名耳。三寸气断,安在其为状元也?反谓报之太奢,过矣。
  竹桥渡蚁,救之于水也。然蚁之致死,不止于水。所救之法,亦不止竹桥。且如奴婢之杀蚁也,以汤火;其法,在理而谕之,势以禁之而已。猫犬之杀蚁也,以误啖聚蚁中之鱼肉骨;其法,伺酒食既毕之后,作速扫地,使荤腥不沾于土而已。焚化纸帛之杀蚁也,多在暑月;其法,当扫一净地,先以冷灰作基而已。点茶之杀蚁也,多在地上;其法,受之以盆而已。灶上之多蚁也,以近腥羶而穴其下;其法,宜于作灶时,纯用石灰布地而已。举一反三,在兹数者。
  下附征事(二则)

  救蚁延龄(《福报经》)
  佛世有一比丘,得六神通,见其小沙弥,七日当死。因教其归省父母,至第八日来,盖欲其死于家也。至八日果来。因入定察之,乃于归路时,见有聚蚁穴孔,将为流水冲入,急脱袈裟拥之,蚁得不死故也。后寿至八十,证罗汉果。
  [按]人之寿夭,有定有不定。颜渊之死,伯牛之亡,此受决定果也。文王之百岁,武王之九十,此受未定果也〖据《礼记·文王世子》,文王寿年原为一百岁,武王九十。文王以自己的三年寿命加给武王,故终年九十七,而武王九十三〗。天人之遇小五衰、大五衰,亦然。又以四天下言之,三洲多有未定果,唯北俱卢洲,则纯受决定果。沙弥之益算,当属未定果耳。

  蚁王报德(《古史谈苑》)
  吴富阳董昭之,过钱塘江,见一蚁走于水中芦上,欲救之入舟,舟中皆不可。乃以绳系芦于舟,蚁得至岸。夜梦乌衣人谢曰;“吾是蚁王,不慎堕江,蒙君济拔,后有急难,可来告我。”历十余年,昭之以盗诬入狱,思及蚁王之梦,而欲告无由。一人曰:“何不于地上取两三蚁,置掌中而告之。”董如其言。夜果梦乌衣者曰:“急投余杭山中,可免于难。”觉而逃之,遇赦得免。
  [按]活活一龟,不识自己之生死,所存朽甲,反知他姓之吉凶。此种事理,虽圣人亦有所不知,而何惑乎蚁王之报德?

“埋蛇享宰相之荣”
  [发明]龙有四毒,有啮而死者,有触而死者,有见而死者,有闻声而死者。蛇亦如之。叔敖所遇之蛇,当是有见毒者耳。然据楚中人云,彼处两头蛇,至今尚有,身黄色,长尺许,其行可进可退,多如蚯蚓,见之初不为害,想别一种类耳。否则物类随时变易,如上古禽兽,能作人语,今则不能之类。
  心中含毒者,多作蛇、蝎、蜈蚣。惟有慈心之人,毒不能害。不然,彼以毒来,吾亦以毒往,是一蛇之外,又添一蛇矣。吾纵不能化蛇,岂可反为蛇化乎?
  蛇为害人之物,故埋之不使人见。苟充其类,则凡为人害者,皆可作蛇观。除残禁暴,是埋两足之蛇。改往修来,并埋自心之蛇矣。
  自“于公治狱”至此,乃帝君举行善得福者示人耳。一人行善得福,则尽人皆然矣。譬如树果,尝一而甘,何须枝枝皆啖。
  下附征事(二则)

  方便行杀(《大宝积经》)
  燃灯佛时有五百贾人,入海采宝。内一恶人,善知兵法,恒为寇盗,欲尽杀五百人,而取其宝。而五百人,皆不退菩萨,杀之者得无量罪,当久堕大地狱。时彼众中,有一导师,名曰大悲,预知其意,因私念言:“若杀此一人,吾当自堕恶道。若不杀此人,则五百善人当受其害,而彼恶人,仍世世堕于地狱。吾若明告众人,又累五百人共发恶念,亦当受苦。”于是生怜悯心,宁自受罪,而刺杀之。佛言:“导师,即吾身是。五百贾人,即贤劫中五百菩萨是。”
  [按]此所谓见机得杀也,然必先有宁自受罪之心,而后可行此种方便。否则既欲贪其功,又欲辞其罪,此念已不可问矣,何福报之有?

  毙蛇抵命(《现果随录》)
  我邑故宗伯顾锡畴,在温州,为副将贺君尧所杀。未几,降乩(jī)于门人张调鼎家,曰:“吾前生误杀一蛇,今蛇为贺君尧,前六月十六,已害我于江中。因果应受,可语我两儿,勿事报仇。”张犹未闻公讣,急遣人至温访之。时太仓吴国杰在温,宴公于江心寺,明晨报公被害,广遣渔人觅尸,无有。夜梦公立水中曰:“我前世为天台僧,击毙一蛇,今抵其命。承君厚意,以前世为我徒孙故也。但向某湾寻之,即得矣。”如言复觅,果得尸,扶榇归昆葬焉。
  [按]公前世为天台僧,后世位至宗伯,且文章节义,俱卓卓可传,然犹难免毙蛇之报。况来历万不及此者乎?世之杀蛇者,勿徒以叔敖为藉口也。

“欲广福田,须凭心地”
  [发明]此句乃一篇纲领。上述因果之事,此明因果之理。“心地”是因,“福田”是果。世儒不信因果,由于未能理会儒书耳。故论及余庆余殃之说则信,谈及因果即不信,犹之但能呼日,而不知其即为太阳也。
  信因果者,其心常畏,畏则不敢为恶。不信因果者,其心常荡,荡则无所忌惮。一人畏而行一善,万人即增万善。一人荡而造一恶,万人即增万恶。故曰:人人知因果,大治之道也;人人不信因果,大乱之道也。

  福田心地图

  ┌─┐ 报恩田──父母师长和尚─┐
  │三│             │
  │种│ 功德田──佛菩萨贤圣僧─┼ 之类
  │福│             │
  │田│ 贫穷田──饥饿困厄人畜─┘
  └─┘

  ┌─┐ 佛──┐      ┌─广置义井
  │二│ 法──┤  方便──┼─建造桥梁
  │种│ 僧──┤      └─平治险路
  │八│ 父母─┼──敬田──┬─孝养父母
  │福│ 师僧─┘      └─恭敬三宝
  │田│ 贫穷─┐      ┌─给事病人
  └─┘ 疾病─┼──悲田──┼─救济贫穷
      畜生─┘      └─设无遮会

      寿短──愿他身死,杀害众生,建造淫祠 ┬─┐
  ┌─┐ 寿长──怜悯一切,戒杀放生,宁静惜福 ┘ │
  │世│ 多病──恼害众生,不恤病苦 ┬──────┤
  │间│ 少病──礼拜三宝,惠施医药 ┘      │
  │七│ 丑陋──瞋恚斗诤,遮佛光明,笑人丑陋 ┬─┤
  │事│ 端正──忍辱柔和,修造佛像,以食施人 ┘ │
  │不│ 无威德──他物生妒,不能修福 ┬─────┼ 故
  │齐│ 有威德──不怀嫉妒,诚信不欺 ┘     │
  │皆│ 卑贱──骄己凌人,负他财物,薄视僧尼 ┬─┤
  │由│ 尊贵──信奉三宝,力行善事,处己谦和 ┘ │
  │心│ 贫穷──悭吝不施,常行窃盗 ┬──────┤
  │造│ 富饶──性喜惠施,不负他财 ┘      │
  └─┘ 恶智──亲近恶人,赞扬恶法,吝法不说 ┬─┘
      善智──修习智慧,亲近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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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29 18:16 | 显示全部楼层
佛子入世大讨论之持戒篇
受持正法 ┘



                    ┌───多病
                    ├───短命
                ┌─杀─┘┌──贫穷
                ├─盗──┴──共财不得自在
  ┌─┐           ├─淫──┬──妻不贞良
  │十│           │    └──得不随意眷属
  │恶├────┐ 身三恶业─┘    ┌──多被诽谤
  │所│十恶正报│           ├──为他所欺
  │感│即是三途│      ┌─妄言─┘┌─言无人受
  │正│若生在人│ 口四恶业─┼─绮语──┴─语不明了
  │报│中则如下│      ├─两舌──┬─眷属乖离
  │余│文所感二│      └─恶骂─┐└─亲族弊恶
  │报│种轻报耳│ 意三恶业─┐    ├──常闻恶声
  │图├────┘      │    └──言多诤讼
  └─┘           ├─贪───┬─心不知足
                ├─瞋──┐└─所求阙绝
                └─痴─┐├──人求长短
                    │└──被他恼害
                    ├───生邪见家
                    └───其心谄曲

  二十七种善恶果报
   ̄ ̄ ̄ ̄ ̄ ̄ ̄ ̄
     ┌ 豪贵 ┐   ┌ 礼事三宝 ┐
     │ 大富 │   │ 布施   │
     │ 长寿 │   │ 持戒   │
     │ 端正 │   │ 忍辱   │(八善)
     │ 勤修 │   │ 精进   ├─┐
     │ 明达 │   │ 智慧   │ │
     │ 声清 │   │ 歌咏三宝 │ │
  为人─┤ 洁净 ├─从─┤ 慈心 ──┘ ├ 中来
     │ 不净 │   │ 猪 ─┐   │
     │ 悭贪 │   │ 狗  │   │
     │ 狠戾 │   │ 羊  │   │
     │ 轻躁 │   │ 猕猴 ├───┘
     │ 腥臭 │   │ 鱼鳖 │  (七恶)
     │ 含毒 │   │ 蛇  │
     └ 无慈 ┘   └ 虎狼 ┘

     ┌─颛愚──不教他────┐
     ├─喑痖──谤毁人    │
     ├─下使──负债不还   │
     ├─丑黑──遮佛光明   │(十一恶)
     ├─生獐鹿中──惊怖人  │
  为人─┼─生在龙中──喜调戏  ├─ 故
     ├─身生恶疮──鞭挞众生 │
     ├─人见欢喜──见人欢喜 │(一善)
     ├─常遭县官──笼系众生 │
     ├─短小──轻蔑人    │
     ├─丑陋──喜瞋恚    │
     └─无知──不学问────┘

  福田心地说

  有果无用
  锦绣满箱,而所穿不过布素。金银满柜,而适口仅免糟糠。可以安闲矣,必欲劳筋疲骨。可以快乐矣,但见终日愁眉。此有福而不能受用也。由于宿生布施之时,不能发至诚心、欢喜心耳。否则或因人之劝,而勉强一施耳。不然,或既施之后,旋生悔心耳。意本《弥勒所问经》。

  有用无果
  荜门圭窦之人,而常居人之华堂大厦。疏食菜羹之子,而辄啖人之海错山珍。此有受用,而非其福也。由于宿生,自己不能布施,但知劝人作福耳。否则或见人布施,为之欢喜赞叹耳。

  先富后贫
  《业报差别经》云:若有众生,因劝布施,后还追悔。以是因缘,先富后贫。

  先贫后富
  复有众生,因劝少施,施已欢喜。生在人间,先贫后富。

  劳而致富
  富有富之因,劳亦有劳之因。如经言斋僧者,必得大富,此定理也。若使请僧到家,使僧奔走往来而后就食,则后世虽享大富,必以劳苦得之。

  逸而得富
  若其送食至庵院,使众僧安然得食,则其福报,必生天上人中,享自然之快乐。

  贫而能施
  经又云:复有众生(必言众生,不言人者,人止说得一件,众生则该举六道矣),先曾布施,不遇福田,流浪生死,在于人道。以不遇福田故,果报微劣,随得随尽。以习施故,虽处贫穷,而乐行施。

  富而不施
  复有众生,未曾布施,遇善知识,暂一行施,值良福田。以田胜故,资生具足。先不习故,虽富而悭。

  施多福少
  《菩萨本行经》云:若有众生,不能至心施,不能以恭敬心施,不能以欢喜心施,或贡高自大而施,或受施者信邪倒见。譬如耕于薄地,下种虽多,所收甚少。

  施少福多
  又云:若布施之时,能以欢喜心与,恭敬心与,清净心与,不望报与,或所与者,值菩萨圣僧。如彼良田,下种虽少,所收甚多。

  同忧异果
  《法苑珠林》云:如有二人,一贫一富,见乞者来,俱怀忧闷。其有财者,惧有求索。其无财者,因己不能作福,而自忧恼。后来贫而愁者,生天人中。富而愁者,生饿鬼中。愁闷虽同,受报则异。

  异寿同果
  人寿数千岁时,受持五戒十善者终其身,与人寿数十岁时,受持五戒十善者终其身,其福等无有异。

  为恶善终
  为恶而得善终者,今生之恶果未熟,前生之善果先熟也。昔有一人,七世杀羊,而不堕三途。过是以后,所杀之罪,一一偿之(见《大藏一览》)。凡恶人得福,皆作是观。

  为善恶终
  为善而或恶终者,今生善果未熟,前生恶果先熟也。然又有见为恶终,而实非恶终者。如牧牛小儿,采华供佛,中路被牛触死,其神即生忉利天(出《譬喻经》);猕猴见僧而喜,戏披袈裟,失足坠岸而死,其神即生天上,是也(见《经律异相》)。总之,因作善而死,未有不得善报,特一时肉眼不识耳。

  身乐心不乐
  修福凡夫,今生事事如意,可谓身乐矣。然不知出世,未脱轮回,终不免三恶道之忧。

  心乐身不乐
  罗汉已断后有,可以永别三途,长辞六趣,心甚乐矣。若使未尝修福,则其一切供养,亦不能如意。

  大施小福
  《般若经》云:若菩萨但舍财宝七珍,不发心成佛,救度一切众生,虽经恒河沙劫,得福犹少(非真少也,特较之发心成佛,则为少耳)。

  小施大福
  经又云:若菩萨布施时,能回向无上菩提,救度十方一切,虽少行施,获福无量。(二则与前“施少福多”,各自一意。)
  心地至成佛,无以复加矣。福田至成佛,亦无以复加矣。

  吾遇顺境正当修福
  人遇顺境,当自念曰:吾家富足,宿生定从布施中来,今世愈当济人利物。吾身无病,宿生定从慈悲中来,今世愈当戒杀放生。譬诸灯焰明时,即当继以膏油也。

  吾遇逆境亦能植福
  若遇逆境,当自念曰:吾之困厄,乃宿业所招,若能顺受,债斯偿矣。不特此也,吾若贫穷,常愿天下皆富饶;吾若多病,常愿天下皆康强;吾遇斗诤,常愿天下皆和谐;吾若昏愚,常愿天下有智慧;吾若六根不具,常愿天下皆得相好。每逢一种患难,即愿未来之世,救度此种患难之人。岂非烦恼即是菩提,毒药翻成甘露哉?不知植福者,反此。

  他人作善我能受福
  彼善未成,从而劝勉,是以劝导生福也。彼善既成,助其欢乐,是以随喜生福也。揄扬其美,令人效法,是以赞叹生福也。推之天上天下,古往今来之善,无不可为吾造福者。所以普贤菩萨发十大愿,其第五愿则云“随喜功德”。上而诸佛菩萨,多生多劫所修之福,下而四生六道,一毫之善,无不赞叹随喜,夫然后尽虚空界之福,皆其福也。其斯以为普贤大士也!

  他人作恶我亦受福
  恶事未成,力能劝止,福在吾矣。恶事既成,愁忧不乐,福在吾矣。恶未播扬,多方隐讳,福在吾矣。恶既播扬,用以垂戒,福在吾矣。恶及于吾,吾能忍受,福在吾矣。恶及于人,劝人忍受,福在吾矣。

  下附征事(五则)

  五里铜盆(《杂宝藏经》)
  拘留沙国,有恶生王,见一金猫从园堂东北入西南角。命掘之,得铜盆三重,满中贮钱,五里内皆如是。王甚疑怪,问尊者迦旃延。答曰:“过去九十一劫前,有佛出世,号毗婆尸(即庄严劫千佛中第九百九十八佛)。其佛涅槃后,有比丘乞食,置钵于路,而告人曰:‘若人以财,置此坚牢藏中,一切王贼水火所不能夺。’时一贫人,闻而踊跃,适有卖薪钱三文,取以布施。去家五里,步步发欢喜心,到门欲入,复遥向僧顶礼发愿。时贫人者,今王是也。”
  [按]佛在舍卫国,有一妇人,至心施一钵饭,佛记其福甚多。其夫心中自疑,以为岂有一饭而得福如是者。佛呼而问曰:“汝见尼拘陀树,高几许耶?”答曰:“高四、五里,每岁下实数万斛。”又问其核大小,答曰:“仅如芥子。”(此树天竺国有。)佛言:“地是无心之物,下一芥子种,尚能每岁收数万斛果。何况人是有心之物,能至诚奉一钵饭与如来耶?”夫妇二人,遂心开意解。末世薄福人,眼孔甚小,闻五里铜盆之说,安知不作钵饭之疑耶?

  一月布施(《法苑珠林》)
  舍卫国有一贫家,施一穗蒲萄于比丘,比丘曰:“汝已一月施矣。”贫人曰:“吾止一穗耳,何言一月?”比丘曰:“此一穗蒲萄,一月前已有布施之念,念念不断,非一月何?”
  [按]布施之事,或可偶断。布施之心,不可暂断。必其念念相续,方能培植菩提种子。
  庵院盏饭,利人最多。使彼不觉不知,日日供养三宝。

  指上植福(《譬喻经》)
  昔有长者,名阿鸠留,不信有后世。一日经过险道,三四日不见水草,适欲饿死,遇一树神,告之饥渴。树神即于指端,化出饮食,济其同伴。长者即问:“尊神有何福德,指能如是?”神言:“吾于迦叶佛时,本一贫人,恒于城门磨镜。见沙门乞食,必举右指,示其有斋之处,如是非一。故今生受用,皆赖此指。”长者心悟,大修布施,日饭多僧。后生第二天,为散华天人。
  [按]无智之人,有财不能作福。有智之人,无财亦能作福。能学树神之指,则他人之财,皆可为吾用矣。指示于人,福田从手而广。赞叹劝勉,福田从口而广。奔走效力,福田从足而广。自顾吾之耳目手足,无不可作福者。大矣哉!佛法之利人也。凡夫岂有此智慧乎?

  身小声宏(《贤愚因缘经》)
  波斯匿王,引兵过祇洹,闻一比丘诵经,其音甚妙。稽首白佛,愿得相见,施十万钱。佛言:“当先与钱,然后可见。王若先见,决不施钱。”王遂施之。见此比丘,形极丑恶,倍复短小,果生悔心。问佛因缘。佛言:“迦叶佛涅槃后,尔时有王,起一塔庙。四臣督工,其一懈怠,国王责之。臣遂愤曰:‘此塔太大,何时当成?’由此怨言,五百世中,形极短小。工既成后,随施一宝铃于塔,故五百世音声极妙。”
  [按]六根所造之因,善恶迭用,故其所受之果,苦乐互沾。昔有人宿海上山内,见一人光焰非常,面貌端正,以天乐自娱,独其口似猪口。问其故,乃宿生修福之人,止因坐犯口过,常言秽亵语耳。吁,可畏哉!

  十粒除贫(《法苑珠林》)
  隋终南山释普安,圣僧也,所至辐辏〖辐(fú)辏(còu),车轮的辐条纷纷向其中心集聚,形容备受众人拥戴〗,竞欲设斋。一日至大万村,有田遗生者,家徒壁立,四女衣不蔽形。长女名华严,年已二十,自顾毫无他物,止有粗布二尺。痛念赤贫,无由作福,仰屋而悲。偶见梁上孔隙中,有乱禾一团,取下视之,得黄粟十粒,磨去粃糠,并前粗布,拟欲施僧。而又自顾无衣,不能出门,乃于黑夜,匍匐而往,以布遥掷僧房,而以十粒粟亲手放饭桶内。默祝云:“吾以前世悭贪,乃受苦报。今于佛前,求哀忏悔,以此微物,供养众僧。若吾贫穷业报,从今已尽,愿甑〖甑(zèng),古时蒸食炊器〗中所炊之饭,皆变黄色。”乃掩泪而返。明晨见甑中所炊五石米饭,其色尽黄,既而察知其故,众共嗟叹。于是好义者,各以财物济之,而是女遂出家学道。
  [按]虽尺布粒粟耳,而在田氏女,则为竭尽施矣。宿生之业,安得不从此而亦竭耶?

“行时时之方便,作种种之阴功”
  [发明]下文逐事劝勉,此乃撮总提纲。皆培植心地事,时时、种种,拆开不得;方便、阴功,亦拆开不得。
  方便之行,而欲时时无间。阴功之作,而欲种种无遗。以世情言之,必不可得之数也。若通以佛法,竟绝无难事。视其力之所能,则勇往为之。力所不能,唯有先发宏愿,俟之他生后世而已。

  论发愿

  世间善愿
  若在朝廷,愿君恩周海宇。若在草野,愿人永享太平。见人父子,愿其慈孝。见人兄弟,愿其友恭。自得饮食,愿天下之饥者皆饱满。自得衣裳,愿天下之寒者皆温燠〖燠(yù),暖〗。越历市廛(chán),愿在在家盈户足。经行阡陌,愿年年雨顺风调。见人渡江河,愿其无风波之患。见人越险阻,愿其无蛇虎之伤。遇贫穷,愿其富厚。闻疾苦,愿其康强。见人之得,如己之得。见人之失,如己之失。如是念念不绝,何难以四海为一家,合万物为一体乎。
  [按]此特世间之善愿耳。何则?以其唯知有一生,而不知有多生也。但患今世力之不及,而不知他生后世,有愿必遂也。且其所愿,止在人道,而不能及天仙、地狱、鬼、畜也。不仅如是,纵令所愿事事如意,六道皆蒙其惠,亦不过人天小果,未能拔去一切生死之根也。是故大智慧人,不可不发出世宏愿。

  出世宏愿
  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
  [按]此菩萨四宏誓愿也,每句中包无量妙义。人能体会四语,使行住坐卧中念念不绝,是亦菩萨而已矣。
  经云:修行不发菩提心,譬如耕田不下种。纵刻刻发世间善愿,经于恒沙劫,不如暂时一发菩提心也。

  附证

  三童发愿(《阿阇世经》)
  过去无央数劫前,有佛出世,号一切度如来。时有豪贵家三小儿,各以一珠供佛。一儿曰:“吾欲如佛右面比丘。”一儿曰:“吾欲如佛左面比丘。”一儿曰:“吾欲如中央之佛。”佛言:“发愿如佛者,即吾身是。发愿如左比丘者,即舍利弗是。发愿如右比丘者,即目连是。”

  号同古佛(《涅槃经》)
  世尊于无量无边恒河沙劫前,闻古释迦文佛说《涅槃经》。自卖其身,遍求香华,用以供佛,因得闻《涅槃经》中一偈。乃发愿云:“愿我来世成佛,亦同此号。”是故今日如来,亦号释迦文。

  发愿先度(《金刚经解》)
  世尊又于无数劫前,作忍辱仙人,在山中坐。遇国王出猎,问兽何往。仙人自念:“若实告,则害兽。不实告,则妄语。”沉吟未对。国王怒,斫去一臂。又问,如初。复斫去一臂。因发愿云:“异时我成佛,当先度之,勿使世人效彼为恶。”后释迦成道,首度憍陈如比丘,即当时国王也。

  四十八愿(《大阿弥陀经》)
  阿弥陀佛,于那由他劫前,为法藏比丘,发四十八种大愿。谓我若成佛时,当得清净宝刹,妙丽庄严。十方众生,有愿生吾国,称我名号者,临命终时,吾当遣化佛菩萨迎之,使彼莲华化生,得不退转。是故今人若能一心念佛,无不往生极乐国者。

  有愿易度(《经律异相》)
  佛世有一聚落,恣行邪见,不从佛教。乃遣目连往,则倾心向化。佛言:“此辈与目连有缘。往劫目连为樵夫,见山中无数聚蜂,飞来欲螫。因戒曰:‘汝等皆有佛性,莫兴毒害,吾若成道,当度汝等。’由是蜂皆散去。今日此处人,即当日之聚蜂也。因发度彼之念,故今世一往即化。”

  发心即胜二乘(《智度论》)
  有一六通罗汉,随一沙弥于后,负衣钵囊。沙弥心中自念云:“吾当勤求佛果。”罗汉即取衣钵囊自负,使其前行。少顷,沙弥又念:“佛道久远难成,不如求声闻果,早自解脱。”罗汉复以囊置其肩上,令其在, 后。如是再三。沙弥曰:“和尚老悖,何故使吾忽后忽前?”罗汉曰:“吾非老悖。汝前发心求佛,是菩萨中人,位在吾上,自当负囊随汝。汝又忽慕声闻,无复度人之念,位在吾下,自当负囊随我。”沙弥大惊,遂坚意勤求佛果。
  [按]《优婆塞戒经》云:若有人发菩提心,诸天皆大惊喜,以为吾今已得天人之师。夫但言发心,则未尝修证可知,然已胜罗汉者,以其有愿必遂也。譬如初生太子,虽在襁褓之中,然耄年公卿,亦当恭敬礼拜。

“利物利人”
  [发明]利物,功足以及物。利人,功足以及人。利及人物,方不虚生浪死。
  “利”字,是极不好字面,又是极好字面。非有两意也,用之以自为,则私;用之以济世,则公矣。
  下附征事(三则)

  碎碑刻碑(《感应篇注》)
  孙思邈以龙宫方,历试皆验,编入《千金方》中,刻碑传世。有人多印方本,因击碎其碑,欲以市利,被雷震死。又一人从而再刻之,梦思邈语曰:“汝命无子,因刻《千金方》,当得贵子。”已而果然。
  [按]碎碑者唯知自利,刻碑者但思利人。究竟自利者何尝利,利人者何尝不利乎!

  潜消弊政(《皇明通鉴》)
  宣德间,尝遣太监至西洋求宝,所费不赀,死者无算。天顺时,有上言再遣者,因命兵部项忠,查检往册。时刘大夏为郎中,先至库,匿之,吏无可查,其事遂寝。后项以失册责吏,刘笑曰:“此弊政也。纵使册在,犹当毁之,以除其根,尚追问其有无耶?”项悚谢曰:“公阴德动天,此位当属公矣。”后果官太保大司马,子孙屡代贵显。
  [按]充刘公所为,则世间一应有害于人之文字,皆当毁灭。而小说、春方,及谤佛之书,为尤甚。

  小常平仓(《劝惩录》)
  张乖崖,知成都,梦紫府真君招之。语未久,忽报云:“西门黄兼济至。”乃幅巾道人也,真君接礼甚恭。明旦,遣人请至,宛如梦所见。询之,对曰:“初无善事,惟麦熟时,以钱三百缗收籴〖缗(mín),成串的钱,一千文为一缗。籴(dí),买进粮食〗。至明年禾麦未熟,小民艰食之时粜,一般升斗价值。在吾初无所损,而小民得济危急,如是而已。”张公喟然兴叹,命吏扶于座而拜之。
  [按]常平仓事〖常平仓,古代为了调节粮价、赈济饥荒而设置的粮仓,于粮贱时收进,粮贵时平价卖出〗,处处皆可仿之。一方沾惠,四境效行矣。

“修善修福”
  [发明]世人之所蓄积,有人夺得去,吾带不去者。有人夺不去,吾亦带不去者。又有我带得去,人夺不去者。金银财宝、家舍田园,此人夺得去,吾带不去者也。博学鸿才、技艺智巧,此人夺不去,吾亦带不去者也。若夫吾带得去,人夺不去者,唯有修善与福耳。修善到极处,能使七祖超升,百神拥护。修福到极处,能使火不能焚,水不能漂。善者福之基,福者善之应。
  但修福而不修慧,每因享福而造业。但修慧而不修福,又虑薄福而少资。昔迦叶佛时,有兄弟二人,共为沙门。兄持戒坐禅,一心求道,而不布施。弟则修福,而常破戒。后释迦成佛时,兄已得罗汉果,然因未曾修福,食尝不饱。弟因破戒,生在象中,然余福尚多,虽作畜生,为王所爱,真珠缨络,常挂其身,食邑至数百户。故曰:“修福不修慧,象身挂缨络。修慧不修福,罗汉应供薄。”唯佛称两足尊,以其福慧具足耳。
  下附征事(三则)

  广置义田(《懿行录》)
  明华亭顾正心,字仲修。父中立,仕至广西参议。正心好行其德,尝捐银十万四千七百两,买义田四万八百亩,散华、青两县之供役者,赋役赖以不困。时代巡莅松,除夕禁爆,有市民犯禁,误系正心于狱。见狱中之寒者,给以衣;饥者,给以粟;罪可赎者,代为完纳。囹圄几为一空。又捐赀修葺狱室,往往施恩于不报之地。后两台上其事,钦授光禄署丞,从祀乡贤。
  [按]范氏义田,流芳千古,然止及同姓,未必及异姓,田止以百计,未必至四万有余。顾君所为,何其迈前人而杰出乎!据其福报,此时定在六欲天宫,飞行自在,享无极之乐矣。

  独成胜举
  明湖州徐汝辉,富而好施。时杭州重建戒坛,所费不赀,布、按两司,召富民劝募,汝辉愿独力任之。宪长杨继宗问故,汝辉曰:“人有子不肖,虽有所积,必属他人。何如干此胜事,后世渐渐享用乎?况财为怨薮,吾子无财亦无怨薮,未始非爱之也。”遂以白金千锭献。两司共叹其明达,特设席后堂,邀同僚宴之,复以彩帐亲送之归。闻者无不钦慕。
  [按]《大宝积经》云:“吾不舍财,财将舍我。我今当舍,令作坚财。”徐君已作坚财矣。

  乐施不倦(浙人面述)
  明末,浙江史某,好善乐施,尤喜斋僧。时有寺僧大成,募盏饭供众,道经史家门首。史若见饭少,必以己饭足之。如是历有年所,毫无厌心。一日夫人坐草〖临产〗,见大成步入房中,众骇异,索之无有。俄而产妇生男,急遣人踪迹之,而僧已于是日回首〖去世〗矣,遂以大成名之。幼甚聪慧,茹胎斋。及长,文誉日隆。至顺治间,大魁天下。
  [按]但行善而不信佛,其所修福,识者目为第三世之怨。何则?以彼第二世享福时,必然造孽,至第三世,决受苦报也。史君原从佛法中来,故虽遇荣华而不昧。

“正直代天行化”
  [发明]正者无邪,直者无曲,固天之所以为天也。匹夫而能正直,即是顺天之化,岂必居位临民?若欲代天行之,非操有为之权与得为之势不可。
  代天行化,即是赞天地之化育,与天地参一种人,着力在“行”字。一“行”字中,便有经营谋画,因时制宜作用。玩〖玩味〗下“慈祥为国”句,则代天行化,似但就卿相言。
  在世聪明正直,殁后必为神明,此一定之理。就世俗言,则为超升。若明眼观之,乃是堕落。以世俗但见第二世,不能见第三世耳。盖既为神明,必享血食,一享血食,则堕地狱、畜生,直瞬息间事。须于代天行化时,觑破为神之险。汲汲求生净土,以端其向。时时发宏誓愿,以固其基。乃可免于失足之累。
  日望人之为善者,天也。唯恐人之为恶者,亦天也。愚人但见苍苍者天,谓是轻清之气。岂知实有主宰,如四王、忉利之日考人间善恶乎。代之乌容已乎!
  下附征事(一则)

  检校善恶(《立世阿毗昙论》)
  帝释天王,将至善法堂上,诸天围绕恭敬。入堂,帝释升狮子座,左右各坐十六天王,其余诸天,依次而坐。有二太子,一名旃檀,二名修毗罗,是忉利天二大将军,又坐三十二天王左右。四大天王,依四门坐。时四天王,将世间善恶奏闻帝释。若世人受持五戒、八戒,及恭敬父母、沙门、师长,布施修福者多,帝释遂喜,以为将来生天者多,阿修罗少。否则愁忧不乐。故于每月六斋、十斋日,遣飞天神将,巡游世间,广察善恶。
  [按]世俗谓玉帝有时降临者,此谬也。天人视下界,污秽异常,离地百由旬外,则臭而难近。所巡察者,特有福鬼神耳。然赏善罚恶,自无纤毫之谬。至于夜摩、兜率以上,其天转贵,并不理世间之俗务矣。

“慈祥为国救民”
  [发明]民者,国之本,本固而后国安,是救民,即所以爱国,爱国即所以忠君也。上句概训世人,此句独戒有位者。
  世人皆称官府为老爷,何也?盖声声唤醒其为民父母也。父母唯其疾之忧。赋役繁重,民之疾也。盗贼滋多,民之疾也。水旱不时,民之疾也。豪强炙剥,巧吏作奸,民之疾也。有一疾,即有一救之之法。必须尽吾之心,竭吾之力,而后上不负君亲,下不负百姓,中不负所学也。则非先使心地慈祥,不可也。
  下附征事(二则)

  设法救民(《皇明通纪》)
  明宣宗朝,南直隶巡抚周文襄公忱,爱民如子,理财无出其右。初下车〖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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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29 18:17 | 显示全部楼层
指官吏到任〗,即问民疾苦,深以苏、松赋重为忧。乃于大有之年,用官钞籴米,储积以备赈济。宣德八年冬,奏“济农仓法”,命下。遂与苏州太守况钟、松江知府赵豫、常州知府莫愚,协谋力行。苏州得米三十万石,并松、常二州,分贮于各县。其明年,江南旱,苏、松饥民凡三百余万,尽发犹不足。忱复思广为之备。先是各府秋粮当输者,粮长里胥,多厚取于民,而不即输官,逃负者累岁。忱乃于水次置场,择人总收发运,细民径自送官,不入里胥手,所费已减三分之一。又三府当运粮一百万石,贮南京仓,以给北京军职月俸,解送等费,每石约费六斗。忱与钟等谋曰:“彼能南京受俸,独不可于此受乎?若此处给之,既免劳民,且省费六十万石。以入济农仓,农无患矣。”钟等称善。于是请于朝而行之。而苏州一府,已得米四十万石,又加以平籴所储,凡六十余万石。忱曰:“不独济农,凡运输有欠失者,亦于此给借赔纳,秋成如数还官。若民夫修筑圩岸,开浚河道,竟计口以给之。”朝廷皆从其议。明年,江南又大旱,令诸郡大发济农仓赈之。由是田无禾,而民不知饥,前后活人百余万。正统元年,忱别定“南畿官田斗则”,苏州一府,遂减秋粮八十余万石,他州有差。苏、松三百年来,屈指泽及于民之多者,必以公为第一。而公自视欿然〖欿(kǎn)然,谦和之态〗,和易近物,好施出于天性。方外衲子,有所建造,必向公募缘,公从无一拒,或有出于望外者。然公之财用益丰。江南依为福星者,二十余年,民生其间,何其幸也!

  帝君示敕
  太仓黄建安,讳立德,见苏、松困于浮赋,日廑忧思〖廑,同“勤”〗。每晨兴礼佛,必叩天祷告,求豁两郡浮粮。又具呈当事〖当事,即指当政者〗,不遗余力。人皆笑之。庚寅秋病,入冬渐剧。至十一月晦,已水不沾唇者数日。其夜五鼓,忽梦帝君传至丹陛,谕曰:“汝数久当告终,因志切减粮,延尔寿算。”遂口授一诰敕,凡三次传诵,而后记忆。开目惊视,方知身在床褥,而精神忽觉健旺,旧病顿若捐除,乃急起盥手,挑灯磨墨。时家中为送建安之亡妹节母出殡,独留一老妪守门,忽见经月卧病之家主,端坐灯前书写,不胜错愕。天明后,其表弟郭雉先,同孔尔忠,来问疾,见之,亦复大骇。遂乘肩舆,往乡送殡,与宾朋酬酢,奔走街衢,毫无倦容,饮食亦忽然如旧。相知者无不以为美谈。时建安已七十有七,乃谢绝世事,长斋学佛。又数年,无疾而逝。
  [按]读帝君诰敕,其略云:“咨尔立德,藐焉茕独,泡影颓龄。发心为三百年积困思苏,矢愿普亿万户穷檐乐利。奚啻蜉蝣之撼泰华,精卫之塞溟沧。虽然,九仞一篑,进由吾往。天地之道,至诚无息。圣贤之功,有进无退。庶几黾勉,无怠初心。”观此,则知浮粮一事,原在人为,如人上山,各自努力。

“忠主”
  [发明]“忠”字,从心,则非貌为恭敬可知。故捍灾御患,忠也。陈善闭邪,亦忠也。奔走后先,忠也。以人事君,亦忠也。若夫君可亦可,君否亦否。民有疾苦,而不上闻。君有恩膏,而不下降。以催科为奉法,以刻核为精明〖刻,苛刻〗。此正孟子所谓“吾君不能”者也〖吾君不能,即认为君主不能为善〗,乌乎忠?主,不独君也,凡吏之于官府,奴之于家长,皆是也。姑录义仆二人,聊为志感。
  下附征事(二则)

  鞠躬尽瘁(田叔禾《阿寄传》)
  明淳安徐氏,兄弟析产〖分家〗,伯一马,仲一牛,季寡妇,得一阿寄,寄年五十余矣。〖古时兄弟排行次第为伯、仲、叔、季,长兄为伯,其次为仲,最小为季。〗寡妇泣曰:“马可乘,牛可耕,老仆徒费吾菜羹。”寄曰:“主谓吾不若牛马耶?”乃为画策营生。寡妇悉簪珥,得十二金。寄入山贩漆,期年而三其息。又二十年,致产数万金。为主母嫁三女。又延师教两郎君,皆娶名家女,赍聘〖所出聘资〗累千金,又援例入太学。见徐氏之族,虽幼必拜,生平未尝睇视主母〖睇(dì),斜着眼看〗,女使虽小,未尝并立。及病,且死,尽出其巨细帐目,以奉主母。曰:“两郎君可世守之,老奴牛马之报尽矣。”视其私居,无寸丝粒粟,一妻一子,衣特蔽体而已。
  [按]如此存心,如此循分,如此谋画,虽大贤何以加之。乃竟得之村鄙小民,异矣!

  主为画像(《功过格》)
  顺治初年,青阳吴六房之仆吴毛,持戒修善,念佛不绝。值左氏兵渡江,举家避出,独吴代主守宅,被贼七枪而死。其弟来看,又复醒曰:“我有宿业,当受猪身七次,因斋戒力,以七枪散怨,从此径往西方矣。”后其主恍惚见彼,前后幢幡,曲躬告曰:“吾吴毛也,缘到天界,偶过此。”言讫不见。主为画其像,而敬礼焉。
  [按]以七枪易七猪,所谓重报轻受也,结其前案也。以念佛而往生,所谓转凡入圣也,基其后果也。

“孝亲”
  [发明]甚矣!孝之难言也。《诗》曰:“欲报之德,昊天罔极。”我之所以致于亲者,其能胜于天乎?古今劝孝书,所在多有,姑述其罕见罕闻者。
  人而不知有后世,不信有因果,是犹盲而无见,聋而不闻,真天下之穷民而无告者也。何则?自己不知后世,则亦不知亲有后世,而所以欲致其爱敬者,暂矣。自己不信因果,则亦不知亲有因果,而所以欲去其苦患者,小矣。余见母鸡之伏雏,而尝惕然自凛也。方其舒翼而护子也,子母甚相爱也。曾几何时,而次第被杀,子母各不相顾矣。吾辈为人,亦复如是。父子夫妻,方其聚首时,则难割难舍。一到生死分途,则疾病不能相代,罪业亦不能相代。甚有冥间方万苦千愁,而阳世正欢呼畅饮者矣。锦衾徒在,欲扇枕以无从。双鲤空陈,卧寒冰而何用?古人云:“孝子不忍死其亲。”正以吾亲实未尝死耳,岂特虚设此想乎?
  佛言:“父母之恩,世莫能报。假令左肩担父,右肩担母,大小便利,随之而下,亦不能报。又使尽世间珍羞,供养父母,经恒沙劫,亦不能报。”由是观之,然则佛门之所以报亲者,必有道矣。
  下附征事(六则)

  五母悲哀(《五母子经》)
  昔有沙弥,年七岁,出家得道,自识宿命。因叹曰:“吾之一身,累五母悲恼。为第一世母子时,邻家亦生,我独短命,母见邻子长成,即生悲恼。为第二母子时,我复早夭,母若见人乳儿,即生悲恼。为第三母子时,十岁即亡,母见他儿饮食类吾,即生悲恼。为第四母子时,未娶而死,母见同辈娶妇,即生悲恼。今当第五世,七岁出家,我母忆念,复生悲恼。五母聚会,各说其子,咸增哀苦。吾念生死轮回如此,当勤精进修道。”
  [按]父母一生精血,大半为人子耗尽。而怀胎十月,乳哺三年,以及推燥就湿之苦,则为母者尤甚。自顾不肖形骸,遗累于亲者甚多,报答于亲者甚少。吾从无量劫来,所饮母乳,多于大海之水。大小便利,污及于亲者,多于大海之水。甚至生而不寿,累亲哭泣,所出目泪,亦多于大海之水。凡此皆因生死轮回,展转投胎之故也。纵使世世尽孝,得亲欢心,终不若不累其亲之为愈矣。孔子谓听讼犹人,必使无讼。不其然乎?

  举国孝养(《杂宝藏经》)
  无量劫前,有一恶国,名曰弃老,彼王国法,年老即逐。有大臣最孝,密作地室藏之,尽心供养。一日有天神,手提二蛇,问国王言:“能辨二蛇雌雄,保汝国安。不然,吾当灭汝。”王甚忧虑,遍访在廷,无有识者。大臣私问其父,父言:“置彼细软物上,其性躁者是雄,性柔者是雌。”即以其言答天神。天神复问:“谁于睡者,名之为寤?谁于寤者,名之为睡?”大臣问父,父曰:“此谓比丘。较之凡夫,名之为寤。比诸罗汉,名之为睡。”天神指王大象,问若干重,众复惘然。臣归问父,父言:“置象船上,看船入水若干。而称大石,以齐其水痕,便知斤两。”天神又问:“何以使一掬水,多于大海?”臣父传言:“若能具至诚心,以一掬水,奉施佛僧,及父母、困厄病人,受福无穷。海水虽多,不过一劫。”天神化作饿人,连骸拄骨,而来问言:“世有饿人,更惨于我否?”众莫能对。父言:“人若悭贪、嫉妒,后世堕饿鬼中,百千万岁,不闻水浆之名,举动骨节火燃。如此饥火,当胜汝百千万倍。”天神又化一人,手脚杻械,项复枷锁,身中出火,举体焦烂,而来问曰:“世有更苦于我者否?”臣父言:“人若不孝父母,逆害师长,诽谤三宝,后世堕地狱中,一日一夜,万死万生,当惨于今百千万倍。”天神化一女人,端正无比,而来问曰:“世有更美于我者否?”臣父言:“人若敬信三宝,孝顺父母,好施忍辱,精进持戒,得生天上,端正殊特,过于汝身百千万倍。以汝较之,如瞎猕猴。”天神以一旃檀木,四面方正者,问曰:“谁为根,谁为末?”臣父言:“放著水中,根自在下,末自在上。”天神又以二白騲马形色无异者〖騲(cǎo),雌马〗,问曰:“谁母?谁子?”臣父言:“与草令食,若是母者,必让草与子。”如是数问,一一答之。天神大喜,许以拥护国土。时王大悦,而问臣曰:“汝自知耶,或教汝耶?”臣具以实告。王乃迎养其父,尊之为师。大臣言:“王当普告天下,不许弃老。有不孝者,加以大罪。”而后恶法遂除,人知孝养。
  [按]佛言:“尔时父者,则我身是。尔时大臣,舍利弗是。尔时王者,阿阇世是。尔时天神,阿难是也。”

  异香远闻(《法苑珠林》)
  唐慈州刺史王千石,性仁孝,以沉谨称,尤精内典。贞观六年,丁父忧,哀毁过节,负土成坟,庐墓左,每夜必诵经,以资冥福。其处恒闻击磬,音甚清彻,异香遥闻数里。
  [按]新死之人,神识昏迷,前途不见光明,举目全无伴侣。七七日内,恐怖周慞,其苦无量,时时望阳世作福救拔。所以孝子慈孙,不但欲使父母之形骸得所,并欲使父母之神识得所。譬诸桃李之核,其生生不已者,仁也。今人但知附身附棺,必诚必信。而于父母之神识,反不使之安放得所。岂非护其壳而弃其仁乎?

  出家报父(《缁门崇行录》)
  唐谢某,父以渔为业,堕水死。念父杀业甚多,必生恶趣,遂剃发为僧,法名师备,苦志修持,行头陀行。一日携众出岭,伤足流血,忽然大悟。后梦父来谢云:“荷子出家,了明心地,已得生天,故来报耳。”
  [按]《贤愚因缘经》云:“如百盲人,有一明医,能治其目,一时明见。又有百人,应挑眼,一人有力,能救其罪,令不失目。此之二人,福虽无量,犹不如听人出家,及自出家,其德宏大。”然则子能出家,父母生天,又何疑乎?

  修忏遇母(《梦溪笔谈》)
  宋朱寿昌,刑部侍郎朱巽(xùn)之子,其母刘氏微〖微,出身贫贱〗。寿昌七岁,父守雍,出其母嫁民间。及长,哀慕不已,乃解官访母,遍走四方,备历艰苦。刺血书《水忏》一部,印施流通,昼夜诵持不辍。后行次同州,忽然会遇,相持大哭,感动行路,遂迎归孝养。复出为司农少卿。士大夫为之传者甚众。
  [按]刺血书忏,昼夜诵持,何等精诚,宜其忽然会遇也。乃《小学》所引,反将此事略过,何哉?

  树德资亲(《感应篇广疏》)
  福建林承美,幼丧父,其母守节抚养。承美旦暮号泣,患莫能报。一禅师告云:“孝子思亲,痛泣无益,当求所以报之之道。语云:作善亲有益,作恶亲有忧。子欲报亲,惟有戒杀放生,广积阴德,乃可报耳。”承美省悟,誓戒杀放生,广修善事。后享年九十有六,科第甲于闽中。
  [按]世有善用其孝者,有不善用其孝者。吾尽其诚,能使亲实受其惠,此善用其孝者也。吾尽其诚,不能使亲实受其惠,此不善用其孝者也。若云哭泣尽哀,即名为孝,纵使两目涌泪,若决江河,于亲何益?若云衰麻在身,即名为孝,任汝积麻成山,坐卧其内,于亲何益?夫衰麻哭泣,原人子必不容已之情。然欲使生我劬(qú)劳之父母,得沾实惠,则在彼而不在此矣。

“敬兄”
  [发明]兄弟之间,形骸虽异,然以父母观之,其爱同也。故彼此睽离〖睽(kuí),不合〗,未有不伤亲之心者。人能互相友爱,则悌也,而孝存乎中矣。但言敬兄,不及弟,省文也。
  手足之谊,每伤于妇人。妇人之贤者虽有,而不肖者甚多。惟其见小不见大,知己不知人,故争端易起。无如世间男子,偏信妇人,兄弟虽万语千言,安能及妻妾之一诉乎?所以极刚之夫,遇妻而柔。极勇之夫,遇妻而怯。极智之夫,遇妻而昏。极贵之夫,遇妻而奴。极果断之夫,遇妻而不决。极鄙吝之夫,遇妻而慷慨。极倨傲之夫,遇妻而低头。极方正之夫,遇妻而谄媚。虽以君父之尊,不能强其忠孝。独有闺中一妇,左提右挈而有余。可怜哉!五浊恶世之兄弟也,安得家家有贤妯娌,使之式相好,无相尤也。
  下附征事(二则)

  爱敬交至(《感应篇解》)
  明赵彦霄,与兄彦云,同爨十二年〖同爨(cuàn),在一起起火作饭,指没有分家〗。彦云游浪废业,遂求析箸〖析箸,将吃饭用的筷子各自分开,指分家〗。甫五年,而兄产荡尽。霄乃置酒语兄曰:“弟初无分意,以兄不节,敬为兄守先业之半,尚可供朝夕。请归,仍主家政。”即取分契焚之,付以管钥,且代兄尽偿诸逋〖逋(bū),欠款〗。兄惭,受而改辙。次年,彦霄父子,同登进士。
  [按]临财之际,兄弟尤易参商〖参(shēn)商,参和商为星宿,两者不同时出现,比喻彼此不和〗。所以为亲用财,则互相推诿。分亲所有,则彼此争竞也。善哉,《功过格》云:“人子当养生送死时,应作譬如父母少生一子想。当析产受业时,应作譬如父母多生一子想。”观赵君所为,何尝有财产之见在其意中哉!

  至性感人(《功过格》)
  归安严溪亭凤,天性孝友。与同邑施翊之乘舟,施诉兄分产不均,公频蹙〖频蹙,即颦蹙,皱着眉头〗曰:“吾兄懦,吾正苦之。使得如令兄之力,可以尽夺吾田,吾复何忧?”因挥泪不已。翊之恻然感悟。盖相之与翊之,兄弟也,皆以知州致仕,因田产而成隙者累年矣。自是兄弟交让,终身无间言。
  [按]严公之致仕也,兄贫且老,迎养于家。每宴客,必兄执爵,公执箸随后。一日进箸稍迟,兄怒,批其颊,公欣然受之,终席尽欢。酒罢,送兄入卧。次旦,天未明,随至榻前候问。未几兄卒,哭葬尽礼。公之事兄若此,知其对施之言,字字由中而发矣。

“信友”
  [发明]据字义言,则多人为朋,少人为友。然此处不必强分,凡同朝、同类、同窗、同事者,皆可为友。信即不欺之谓,非独指践言一端。是故谋事不忠,非信也。负人财物,非信也。面誉背毁,非信也。缓急不周,非信也。知过不规,非信也。绝其不信之端,所谓信者,在是矣。
  下附征事(二则)

  千里赴约(《史林》)
  卓恕,还会稽,辞太傅诸葛恪(kè)。恪问何日复来,恕言某日。至日,恪宴客,停不饮食,欲以待恕。客皆曰:“会稽、建康相去千里,道阻江湖,安能必来?”俄而恕至,一座尽惊。
  [按]此特信中之一耳,然能不爽千里之约,信何如之!

  度友全信(《梁高僧传》)
  汉洛阳僧世高,安息国王太子也。幼以至孝闻,赋性聪慧,博极群书,精天文、医理,即鸟兽之音,无不辨之。自言前世出家时,有同学友好瞋,谏而不改,许以今世相度。时值灵帝之末,乃振锡江南,度昔年同学,行至共亭湖庙。此庙素著灵异,商旅往来,能分风上下,祷祀者不绝。高未至时,神从虚空先告庙祝曰:“某舟有沙门,可请上来。”庙祝如其言,高同舟者三十余人皆随往。神曰:“吾昔在外国,与师学道,今为此庙之神。周回千里,皆吾所治。以宿生布施故,享福甚多。以瞋恚故,堕此神报。吾命且尽于旦夕,以祷祀多杀,恐堕地狱,愿师救吾。吾有绢千匹,并杂玩宝物,可为我营修佛事。”高请相见,神曰:“我形甚丑,众人必惧。”高曰:“无妨,众不怪也。”神从床后出头,乃是大蟒,不知尾之长短。至高膝边,高向之持咒数遍,嘱咐数声,蟒悲泪如雨,身形即隐。高取绢物辞去,即为建造东寺,以资冥福。未几有一少年,跪而谢高,倏然不见。高曰:“此即共亭庙神也,得离恶形矣。”后有人于大泽中,见一死蟒,身长数里。即今浔阳郡蛇村也。
  [按]水陆神祇,若受荤血祷祀,未有不堕地狱者。世俗不知,一遇疾病,辄问卜求神,肆行杀害。徒累病人,雪上加霜,从苦入苦。此正所谓“呼诸魍魉,请乞福佑,欲冀延年,终不能得”者也。东岳圣帝,于唐以前,亦曾偶用荤祭,故急求元珪禅师授戒(事在《唐高僧传》),况其他乎?此亦信中之一耳,然能不爽前世之约,信何如之!

“或奉真朝斗”
  [发明]真者,天仙之谓。斗者,列宿之名。尝记人之善恶,注人之生死,安得不敬奉朝礼乎?若欲原其最初,则天仙在前,斗宿居后。盖劫初未有众星,梵王、帝释因驴唇大仙之请,而后安置二十八宿于四门也。斗为西门第五宿。属斗宿者,当以粳米花,和蜜祭之。
  《楼炭正法经》云:大星周围七百里,中星四百八十里,小星一百二十里,中有天人居住。世俗乃谓陨星仅如拳石,甚至画七猪之形于斗母下,亵亦甚矣。
  真人、斗母,宿生皆从尊敬三宝、修行十善而来,故能享飞行宫殿,照临下土。乃今之奉道者,往往反谤佛法,安在其能奉真朝斗也?
  汉魏以前,称佛为天尊,称僧为道士,称道士为祭酒。自北魏寇谦之,窃天尊与道士之号。而后佛不称天尊,比丘不称道士。其后祭酒之名,沿为大司成矣。
  下附征事(二则)

  七星救焚(《劝惩集》)
  常熟奚浦钱氏,聚族而居。有小四房者,素奉斗,姑媳孀居。正德丙寅,其房旁失火,延烧三昼夜。恍惚见朱衣者七人,于檐前举袖一麾,火光随灭。四面皆成灰烬。
  [按]《普门品》云:“设入大火,火不能烧。”即此可信。

  礼斗免盗(凌子正述)
  句容严近山,康熙初年,客荆襄,遇道人教以礼斗,严遂笃信奉行,精诚三载。一日在江边行,已昏黑,遇大盗。严惧,乃持斗母心咒,未几,若有黑云笼罩其船。严遂得脱,而余舟皆被其害。
  [按]有谓斗母即观音大士,此谬也。菩萨虽随类化身,然皆韬光不露。若既明识其为观音,而又列玉皇之下,颠倒甚已。或云乃摩利支天,未知是否。
  下载附录(二则)

  道藏源流
  道家无所谓藏也,唯有《道德五千言》为真耳。尝考《元都目录》,皆后人妄取《艺文志》书名,矫注八百八十四卷,名之为《道藏》也。至于历朝伪撰者,又不一而足。略言之,如前汉王裦(bāo),造《洞元经》。后汉张陵,造《灵宝经》及《章醮(jiào)》等书四十卷。吴时葛孝先,造《上清经》。晋道士王浮,造《三皇经》。齐道士陈显明,造《六十四真步虚品经》。梁陶宏景,造《太清经》。后周武时,有华州道士张宾,诏授本州刺史,长安道士张子顺,选得开府,扶风进士马翼,雍州别驾李通等四人,于天和五年,在故城内守真寺,抄览佛经,造道家伪经一千余卷(装潢者,乃万年县人索皎)。隋大业末年,有五通观道士辅惠祥,私改《涅槃经》为《长安经》,为尚书卫文升所奏,敕令戮于金光门外。麟德元年,西京道士郭行真、东明观道士李荣、会圣观道士田仁惠等,又将从前伪撰经,重加修改,私取佛经添换在内,故有三界、六道、五阴、十二入、十八界、三十七助道品、大小法门,及优婆塞、优婆夷等语。此正孔子所谓“‘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者也〖意为天子祭礼中的诗颂,不应该用于大夫之家〗。不然,道家极其分量,不过为天为仙而止,安得有菩萨修行之法耶?

  道藏摘语
  《道藏法轮经》云:“天尊诫敕道士云:若见佛图,思念无量,当愿一切,普入法门。”
  《太上清净经》云:“若见沙门,当愿一切,明解法度,得道如佛。”
  《老子升元经》云:“道士设斋供,若比丘、比丘尼来,当推为上座。”
  《符子》云:“老氏之师,名释迦文佛。”
  《灵宝消魔安志经》云:“道以斋为先,勤行当作佛(今改为勤行登金阙)。”
  《上品大戒经》云:“施佛塔庙,得千倍报;布施沙门,得百倍报。”
  《老子大权菩萨经》云:“老子是迦叶菩萨,化游震旦。”
  [按]旧时祭醮,皆有鹿脯、清酒,今并改为干枣、香水。

“或拜佛念经”
  [发明]佛者,觉也。自觉觉他,觉行圆满,名之为佛。自心中人人有觉,则自心中人人有佛矣。若云泥塑木雕,方名为佛,则是愚夫愚妇之佛也。若云降祸降福,斯名为佛,是又唐宋诸儒之佛矣。愚夫愚妇终日言佛,而佛实未尝敬;唐宋诸儒终日谤佛,而佛实未尝毁者,以其皆不知有佛也。
  佛为三界大师,即诸天、诸仙,梵王、帝释,犹当恭敬礼拜,而况具缚凡夫乎?
  礼一佛,即当观想礼无数佛。礼现在佛,即当观想礼过去、未来佛。要使十方三世微尘数如来前,一一皆有我身修供养,方为善拜佛者。
  诸佛经典,与世间之善书不同。一则但知谋及身家,一则直欲救人慧命。一则止能谈议现在,一则直欲福利多生。世间若无佛经,则天上天下,皆如长夜。所以《胜天王经》云:若法师所行之处,善男子、善女人,宜刺血洒地,令尘不起,如是供养,未足为多也。
  念经能解其义,复能如说修行,固为上也。若不能解其义,但存敬慕之心,亦得无量福报。譬之儿童服药,虽未谙其方,却能除病。
  下附佛法渊源

  阿难结集(《法苑珠林》)
  世尊入涅槃后,将结四十九年所说法,人天大集,阿难升高座,披如来衣。大梵天王持七宝盖,覆阿难上;天帝释进七宝案,至阿难前;罗睺阿修罗王执七宝香炉,在阿难前;他化天王进七宝几;魔王波旬持七宝拂,授与阿难,仍与帝释夹侍左右;四大天王侍高座四脚。结集既成,阿阇世王写得五本,梵王写三本,帝释写七本,娑竭罗龙王写八万本。皆以金银七宝印,印之。
  [按]佛言:此阎浮洲,三十二国(阎浮提共有十六大国,五百中国,十万小国),是诸众生,并有大根,可流行遗教。东弗婆提二百六十国,西瞿耶尼一百三十国,亦可并行遗教。自余天下,众生薄福,不堪闻教(指北俱卢洲)。

  此土闻经(《汉法本内传》)
  汉明帝遣蔡愔(yīn)、秦景、王遵等十八人,至天竺国,得梵僧摩腾、竺法兰,及佛经、图像还。帝问:“法王出世,何以教不及此?”腾曰:“天竺,乃大千世界之中,诸佛出世,皆在于此。余处略偏,佛故不出。然百千年后,皆有圣人传教往化。”时帝大悦。永平十四年正月朔旦,五岳诸山道士褚善信等六百九十人上表,请与梵僧较试优劣。帝敕尚书令宋庠,于此月十五日,大集白马寺。南门设立三坛。道士将道经三百六十九卷,置于西坛;二十七家诸子书二百三十五卷,置于中坛;奠食百神,置于东坛。明帝设行殿,在寺门道西,置佛舍利及经。道士皆以荻(dí)火绕坛,临经涕泣曰:“人主信邪,道风衰替。敢延经义在坛,以火验其真伪。”便放火烧经,并成灰烬。种种咒术,皆不能验。道士相顾失色。太傅张衍曰:“卿今既无一验,宜从佛剃发矣。”褚善信等,惭不能答。佛之舍利,放五色光,上空如盖,覆日映众,得未曾有。摩腾禅师踊身高飞,神化自在。法兰师为众说法,开化未闻。时司空刘峻、后宫阴夫人及道士吕惠通等,共千余人,并求出家,帝皆许之。遂建十寺,广兴佛法(至今洛阳尚有燔经台遗迹)。
  [按]晋建安中,丁德慎为凝阴令。有北界妇人,忽作外国语,观者如市。遂索纸笔,作外国书,俄成五纸,投笔教人读,人皆莫识。有数岁儿,偶在妇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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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29 18:18 | 显示全部楼层
妇即指曰:“此儿能读。”小儿得书,即以外国语读之,观者惊愕。德慎遣吏赍书,诣许下寺,以示梵僧。僧惊曰:“斯乃佛经中语也,此土偶亡数行,正忧道远难得。”遂留写之。
  下附征事(六则)

  得免驴胎(《法句喻经》)
  昔有天帝释,五德离身,自知命尽,当生陶家,受驴胞胎,甚大愁忧。自念三界之中,济人苦厄,唯有佛耳。驰往佛所,稽首伏地,至心归依佛法圣众。未起之间,其命忽终,便入驴胎。时驴践坏其家坯器,其主打之,寻时伤胎。其神得入故身,复为天帝。佛言:“善哉,能于陨命之际,归命三尊。”遂为说法,得须陀洹道。
  [按]《涅槃经》云:虽得梵天之身,乃至生非想非非想天,命终之时,还堕三恶道中。

  得免猪胎(《折伏罗汉经》)
  忉利天宫,有一天人,寿命垂尽,五种衰相已现。自知命终之后,当生鸠夷那渴国,疥癞母猪腹中作豚,愁惧不知所为。有一天人告曰:“今佛在此,为母说法,何不往求?”即到佛所,稽颡投诚〖稽(qǐ)颡(sǎng),屈膝下拜,以额触地〗。佛授以三归依,遂如佛教,精诚七日。天人寿尽,下生维耶离国,作长者子。
  [按]大富贵人临终,欲舍官爵财宝,田宅妻孥,如割身肉,其苦无量。天人寿终,亦复如是。《正法念经》云:若先世有偷盗业,尔时见诸天女,夺其所著庄严之具,奉余天子。若先世有妄语业,诸天女等,闻其所说,生颠倒解,谓其恶骂。若先世以酒施持戒人,或破戒而自饮酒,临终迷乱,失其正念,堕于地狱。若先世有杀生业,寿命短促,疾速命终。若先世有邪淫业,见诸天女,皆悉舍己,共余天子,互相娱乐。是则名为五衰相也。

  经救全城(《法苑珠林》)
  晋刘度,平原人也。其乡有千余家,俱奉佛法,供养僧尼。值北虏有逃人,多匿城内。虏主大怒,将屠此城。刘率城内大小,尽诵观世音菩萨。未几,虏见天上有物坠下,入其庭中,绕于屋柱。视之,乃《观音普门品》也。虏心大喜,此城由是得释。
  [按]平时既知植福,临难又能哀恳,虏之回心也,固宜。

  枷锁自脱(同前)
  晋河内窦传,永和中,为并州刺史高昌部曲,被吕护所虏,及其同伴六七人,共闭一狱,克日当杀。传乃专心念观世音菩萨,凡三日三夜不懈,枷锁渐宽,忽然自脱。心虽窃喜,然念同伴尚多,不忍独去,仍复至心兼祷同伴。俄而诸人枷锁,以次得脱。遂开户走出,逾城夜遁,走四、五里,隐于榛中。天明,人马四出追捕,纵火烧野,唯传所隐亩许之地,人火俱不至。
  [按]此所谓“念彼观音力,释然得解脱”也。至于入水而不溺,入火而不焚,种种灵验,见于他书者,不可具述。

  僧作天王(《唐高僧传》)
  隋相州释元景,姓石,沧洲人也,仰慕大乘,礼诵不辍。后卧病三日,告侍者曰:“吾欲见弥勒佛,云何乃作夜摩天王?”又自云:“宾客极多,事须看视。”众问之,曰:“非尔所知也,有天众来迎耳。”遂异香盈室,奄然而逝,时大业二年六月也。遗命葬紫柏河极深处。三日后观之,水中突起一高坟,而河遂分为两道云。
  [按]发光地菩萨,每现作夜摩天王,然则吾乌乎测师?

  盲者得视(《北史》)
  后周时张元,字孝始,年十六,其祖丧明三年。元昼夜礼佛,以祈福佑。一日读《药师经》,见盲者得视之语,遂请七僧,燃七灯,七日七夜转读《药师经》。且拜且泣曰:“天人师乎!元为孙不孝,使祖丧明,今以灯光普施法界,愿元代暗,使祖目明。”如是殷勤,经于七日。其夜梦一老翁,以金鎞(bī)刮其祖目,谓元曰:“勿忧,三日后,乃即明耳。”元梦中喜踊而寤,遍告家人。越三日,祖目果明。
  [按]善医病者,莫如对症发药。失明之故,多由宿生谤佛谤法,故欲救生盲,须是点金刚正眼。《大集经》云:若有众生,于过去世,或毁于法,或谤圣人,于说法者或作障碍,或抄写经法洗脱文字,或损坏他法,或暗藏他法,由此业缘,今得盲报。又《付法藏经》云:障人出家,必堕恶道,恶道罪毕,得生人中,生盲无目。张孝始可谓对症发药者矣。

“报答四恩”
  [发明]四恩者:一父、二母、三如来、四说法师也。父与母,生育我之形骸,如来、法师,长养我之智慧,皆恩之极重而难报者。《观佛相海经》云:“有恩不报,是阿鼻因。”然则报答之事,可忽乎哉?
  报答父母之恩,唯有尽劳尽养,得亲之心,引导父母以出世之法而已。报答师长之恩,唯有依教奉行,四事供养而已。至于如来之恩,尤难言报,唯有发菩提心,立宏誓愿,仰学菩萨而已。莲大师云:“亲得离尘垢,子道方成就。”《楞严经》云:“将此深心奉尘刹,是则名为报佛恩。”
  下附征事(三则)

  礼塔度亲(《缁门崇行录》)
  唐范某,母王氏,素不信三宝,范谏不听。遂依庆修律师出家,号子邻。后归,母已没三载。因诣岳庙,志心诵《法华经》,誓见岳帝,求母生处。梦岳帝告曰:“汝母禁狱,现受诸苦。可往鄮(mào)山,礼阿育王塔,庶可免也。”邻即诣塔,泣拜久之,忽闻其母谢曰:“承汝之力,得生忉利天矣。”
  [按]阿育王者,佛涅槃后一百年,所出之铁轮王,王一阎浮提者也。能役使鬼神,将如来八万四千舍利,造八万四千塔,每有一亿人处,方置一塔。此方见于记载者,凡十九处,此特其一耳。

  诚感父骨(《高僧传》)
  后周李氏子,长安贵胄里人,唐宗室也。七岁出家,法名道丕。十九,值驾幸洛,长安焚荡,乃负母入华山。时谷涌贵,丕自辟谷〖辟谷,不食五谷〗,惟乞食供母。母问食否,必曰:“已斋。”母曰:“汝父霍山战没,骨暴霜露,能收取归葬乎?”遂往霍山,拾白骨聚一处,昼夜诵经,忏父杀业。且祝曰:“群骨之中,有动转者,即父遗骸也。”一心持诵,目不暂舍。数日间,有髑(dú)髅从骨聚中跃出,摇曳良久。丕擗踊抱持〖擗(pǐ)踊,捶胸顿足〗,赍归见母。是夜,母梦夫归,明晨骨至。后应诏入京,名播朝野。
  [按]孝有二:有世间孝,有出世间孝。师盖兼而有之矣。若夫道纪,荷亲而讲演;法云,居丧而毁瘠;鉴宗,医父病而两股皆刳(kū);智聚,丁母忧而三年泣血。如斯之类,罄竹难书。倘谓辞亲出家,父母遂可不必奉养,岂识孝名为戒之义乎?

  酬恩护法(《金汤编》)
  宋吕蒙正,字圣功,太宗时举进士第一,累官参知政事,封许国公。方公之微也,尝寄迹僧寮,得安意书史。后执政十年,郊祀俸给皆不请。帝问其故,对以私恩未报。诘之,以实对。帝曰:“僧中有若人耶!”赐紫袍以旌之。所得恩俸,悉与寺僧,以酬宿德。公于晨兴礼佛,必祝曰:“不信佛者,莫生吾家。愿子孙世世食禄,护持三宝。”后从子夷简,封申国公,每遇元日,拜家庙后,即叩礼广慧禅师。申公之子公著,亦封申国公,于天衣禅师亦如之。左丞好问,于圆照禅师,亦如之。左丞之子用中,于佛照禅师亦如之。世世贵显奉佛,果符公愿。
  [按]经言:“诸佛之恩,过于父母。”夫父母之恩,至深重也,反谓佛恩过之,何哉?盖父母之恩,止于一世。诸佛之恩,尽未来劫。父母之恩,但养色身。诸佛之恩,济人慧命。又父母训诲,不过导以名利,若或误用,反能造业。诸佛菩萨,能示以究竟法门,苟从其教,疾出轮回。父母若遇逆子,便发瞋恨。诸佛菩萨,虽遇谤佛谤法之人,悲悯无已。不特此也,父母爱其子,原望养生送死。至诸佛菩萨,毫无希望,虽度尽众生,初无能度之想。故世间第一负恩之事,无如谤佛。吕公不愿此种来为子孙,识亦卓矣!

“广行三教”
  [发明]三教圣人,皆具救世之念,但门庭施设不同耳。儒用入世之事,佛行出世之法,道则似乎出世,而实未尝出世者也。孔颜虽圣,然欲藉以却鬼驱妖,则迂。佛道虽尊,然欲用以开科取士,则诞。此三教所以有不得不分之势也。
  人非一途可化,故圣教必分为三。譬如三大良医,一精内科,一精外科,一精幼科,术虽不同,而其去病则一也。若三人共习一业,所救必不能广。故曰:为善不同,同归于治。
  余阅贵州《铜仁府志》,知向来本名“铜人”,因其地有铜人山,故名。后改“人”为“仁”,而地与山,俱更其旧。山在巨浸中,其下皆水。曾有一年大旱,见山下尽空,但有三大铜人,头顶此山,岿然直立。而三人,恰是三教服式。窃思此山,乃开辟时物,尚无三教名色,而铜像又非人力所铸。始知三教门庭,本天造地设,合下当有。况帝君德位,超乎人类之上,岂不知孔颜大道,已如日月经天,而必欲牵合释、道,以之训饬(chì)士子乎?又考南阎浮提,名虽一洲,其中国土甚多。每一国土,各有圣贤持世立教,如孔子、老子者,不计其数,但各国姓名不同耳。至于书法,亦有六十四种。今儒者所读,不过举业之书,此外所见,能有几何?所以三藏十二部之文,龙宫秘笈之语,不唯不见,见之反加排斥,以为苟不如此,便不似儒道。不特宣之于口,并著之于书,无不曲肆诋毁,一片意必固我之私,习成党同伐异之套。至考其旦昼所为,幽独所念,无非争名逐利,欺世害人。甚至夤缘奔走,赌博、樗(chū)蒲,无所不至。凡吾儒正心诚意之学,济世安民之道,全然不讲。但损儒门之望,何增学术之光?帝君示以广行三教,可作午夜之钟矣。
  人能学孔子,释迦必喜。人能学释迦,孔子亦必喜。若必欲从我教而善,则悦。不从吾教而善,即不悦。则是奴投主、兵投将之法而已,岂三教圣人乎?
  “广行”二字,以心言,不以迹言。人能修仁慕义,即是行儒道。不必青衿墨绶,而后为士也。人能见性明心,即是行佛道。不必圆顶方袍,而后为僧也。
  拘儒闻“广”字,必嫌学问之杂。不知杂亦有辨,如天理而杂以人欲,王道而杂以霸术,米粟而杂以糠粃,此决不可杂者也。至于三教所言,皆有益身心之务。太山不辞土壤,故能成其大。沧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奈何亦患其杂耶?一家之中,有食有衣,有财有宝,有仆婢田园,可谓杂极矣,然苟不如此,其家必不能富。若论腹中所食,则为饭为糜,为羹为炙,为醯(xī)醢(hǎi)盐梅,亦可谓杂极矣,然苟不如此,其人必不能肥。何独于三教而疑之?

  论广行之益

  助扬王化
  国家所恃以为治者,不过赏、罚二端。明刑弼教,儒术之所以当广行也。然赏罚所能及者,不过千百中之一耳。若欲究其幽独之所为,念虑之所动,则虽家设一孔子,户置一皋陶〖皋陶,舜的大臣,掌管刑法狱讼〗,而有所不能。故世人畏王法,恒不如畏天谴,盖王法可逃,而天谴不可逃也。能广行释、道二教,使因果之说,昌明于世,则世人方寸之间,自然有所畏惮。比之孔子作《春秋》,其功不在下矣。
  [按]刘宋文帝谓何尚之曰:“范泰、谢灵运尝言:‘《六经》本在济俗。若求性灵真要,则必以佛理为指南。’使率土皆感佛化,朕则坐致太平矣。”尚之曰:“渡江以来,王导、周顗(yǐ)、庾亮、谢安、戴逵、许珣、王蒙、郗超、王坦之、臣高祖兄弟,莫不归依。夫百家之乡,一人持五戒,则一人行善。十人持五戒,则十人行善。行一善则去一恶,去一恶则息一刑。一刑息于家,万刑息于国。陛下所谓坐致太平者是也。”后儒以佛为讳,徒欲藉“君子、小人”四字,以佐赏罚之所不及。吾见其术之疏矣!

  培植真儒
  吾辈有志学孔孟,当学其大本领处。如学无常师、吾道一贯、无意必固我,是孔子之大本领也。发明克复忠恕之理,是颜、曾之大本领也。仲尼之学,专务治己,故曰“默而识之”,“夫我不暇”,“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垂训不一。孟子之时,虽有杨、墨,孟子辞而辟之,是犹揖让之变为征诛,非可人人效颦也。无如后人于仲尼躬行之道,畏难苟安。一闻能距杨、墨,即是圣人之徒,便踊跃鼓掌,舍难趋易。反恨当今之世,无杨、墨可辟,构求稍可牵合者,即以杨、墨例之,于是移其说于释、道。但从事于讲学,而所以自治者疏矣。则何如存圣贤大公之心,但尽其在我,无事党同伐异之为得也。
  [按]佛之五戒,仿佛儒之五常,但当交相赞,不当交相毁。世俗不察,闻慈悲之说出于佛氏,必反乎其说,而吾儒之仁于斯而丧。闻盗淫之戒出于佛氏,必反乎其戒,而吾儒之义于是而亡。闻妄言之禁出于佛氏,必反乎其禁,而吾儒之忠信于此而灭。岂非欲卫道,而反害道耶?昔有学者,以佛教之害,问象山先生。先生曰:“试问害在何处?”今之害道者,正在此种闲言语。

  潜消祸乱
  茫茫宇宙,不无出类拔萃之英雄。用之于正,则为良、勃、平、何。用之于邪,则为莽、卓、懿、操。自制科一设,使彼垂髫(tiáo)之时,即从事于翰墨,年复一年,不觉鬓斑齿落。而其中奸雄之丧气,豪猾之灰心者,多矣。又有一种才智杰出,功名不足动其心者,则以丛林收之,使之暮鼓晨钟,东参西访,等富贵于浮云,视死生如梦幻。以跋扈跳梁之材,为念佛参禅之用,而潜消夫祸乱之源者,又不知几千万万矣。岂曰区区小补乎!
  [按]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何惧乎?惧身后之恶名也。然此犹盛世之事也。若后世之乱贼,并不畏此虚名矣。岂惟乱贼,即号为识字者,亦毫不知有《春秋》矣。惟示以人命无常,死后受报,不忠不孝之人,化作畜生、饿鬼。乃知用尽奸心诡计,付之一空,他生万苦千愁,皆我自造。回思虎斗龙争,图王创霸之谋,不觉冰消瓦解。嗟乎!自有佛法以来,不知令多少乱臣贼子寒心,多少巨慝(tè)豪强落胆。使民日迁善而不知谁之为者,余于如来之大教见之矣。
  下附征事(一则)

  毁教现果(出《魏书》)
  北魏司徒崔浩,博闻强记,才智过人,太武帝甚宠任之。而独不信佛,劝帝毁教灭僧。见妻郭氏诵经,怒而焚之。崔颐、崔模,其弟也,深信三宝,见佛像,虽粪壤中必拜。浩笑而斥之。后浩以国书事,触怒太武,囚之槛车,送于城南,拷掠极其惨酷。更使卫士数十人,溲溺其上,哀声嗷嗷,闻于道路。自古宰执戮辱,未有如浩者。崔氏之族,无少长,皆弃市。惟模与颐,以志向不合,独得免焉。
  [按]太武灭法之后,有沙门昙始者,振锡诣阙。帝遣斩之,无伤。帝怒,抽佩刀自斩之,亦不伤。投之虎槛,虎皆怖伏。乃复以天师寇谦之,至其所,虎遂咆哮欲噬。帝始惊悟,延之殿上,再拜悔罪,许以复教(见《北山录》)。嗟乎!三教圣人,无非欲化人为善耳,岂愿各立门庭,絜(xié)长较短哉?秦始皇惑李斯之计,焚书坑儒,卒之身死沙邱,李斯赤族。汉之桓、灵,唐之昭、宣,惑于宦官嬖幸,尽诛天下名士,而助者杀身,主者亡国(俱见《资治通鉴》)。魏太武惑于崔浩,毁寺焚经,不四三年,崔浩赤族,魏太武父子皆不得死(出《魏书》)。周武帝惑于卫元嵩而灭法,不四五年,元嵩贬死,武帝忽遇恶疾,遍体糜烂,年三十六而崩,末路丑恶,所不忍言(出《周书》)。唐武宗信赵归真、李德裕,毁天下佛寺,不一年,归真被诛,德裕窜死,武宗三十二而夭,身无继嗣(出《唐书》)。五季之君,莫贤于周世宗,然不知佛法,遂至毁像铸钱,故不六年,而社稷殒灭(出《通鉴》)。究竟秦废儒后,未及三十年而儒教复兴。汉唐禁锢后,未及数年而士林渐盛。魏废教后,七年而即复。周废教后,六年而即复。唐废教后,不一年而即复。岂非仰口唾天,反污其面乎!李斯、崔浩最为灭儒、灭释之首,故其受现报尤为惨酷。宋徽宗虽改天下寺院为道观,然未至灭法,故身虽被辱,而国祚复延。此皆前事之彰灼可考者。伏愿普天之下,皆仰体广行三教之意,儒者为儒,释者为释,道者为道,戮力同心,共襄治化,彼此无相诋毁。是则天下生灵之厚幸已!

  问:僧徒不耕不蚕,安受供养,但能耗费衣食耳,何所利益乎?
  答:世之不耕而食者多矣,岂独僧人?向使此辈不出家,能保其不衣食乎,能保衣食之必出于耕乎?况在俗之人,一身而外,尚有妻子僮仆,所费更倍于本人。岂若僧徒之一瓢一钵,到处家风乎?夫貂骚狐鼠,贵重之冠也。锦绣龙文,贵重之衣也。山珍海错,贵重之食也。其服用之人,谅皆不耕而食者也。试问此服用者,僧乎俗乎?在俗者,为爱妾之梳妆,不惜珠围翠绕。为梨园之服用,动需玉带金冠。或开赌博之场,而连宵彻夜。或结淫朋之党,而酌酒烹鲜。此种游手游食之辈,不胜车载斗量,奈何不此之务去,而独归咎于僧人乎?岂庸恶陋劣之徒,当任其锦衣玉食。而见性明心之士,反不许其疏水箪瓢乎?多见其党同伐异,方寸不平矣。
  问:古之为民者四,今之为民者六。农之家一,而食粟之家六。工之家一,而用器之家六。安得不贫且盗乎?
  答:食粟者少,则粟不售而伤农。用器者少,则器不售而伤工。是农之所利,正赖食粟者之多。工之所利,正赖用器者之多也。且试问食粟用器之人,徒手需索乎?抑出钱贸易乎?若徒手需索,则食粟用器者,诚患其多矣。若出钱贸易,亦患其多,则富商大贾,日售千金之货者,其父母妻子从门隙中窥见,皆当啼哭。此乃迂儒不知世务之谈,何足挂齿。

“济急如济涸辙之鱼,救危如救密罗之雀”
  [发明]“危”、“急”二字,所该甚广,与前“救人之难”二句同意,但前系帝君自言,此则帝君劝世也。“如”字有两义,一则直指所救济之事,一则极形欲救济之心。
  下附征事(四则)

  免难济厄(《法苑珠林》)
  晋太元中,京兆有张崇者,素奉佛法。苻坚既败,长安百姓有千余家,将南走归晋,为镇戍所获,欲尽杀男子而虏其女人。时崇亦已被缚,械其手足,埋下体于土中,明日将驰马射之,以为娱乐。崇自分必死,唯至心念观世音菩萨,夜半械忽自破,身从土中涌出,遂乘夜逃遁。然脚已痛甚,乃复称大士名,至心礼拜,以一石置前,发誓愿言:“吾欲过江东,诉此怨于晋帝,尽救今日被虏妇人。若得如愿,此石当分为二。”祝已,投石于地,石果裂开。崇至京师白其事,帝悉加抚循。已略卖者,皆赎归焉。
  [按]未能自度,而先欲度人者,菩萨发心。崇既心乎大士之心,宜其祷之而辄应也。

  遥救堂崩(《唐高僧传》)
  周京师大追远寺沙门僧实,俗姓程,咸阳人也,素有道德。一日正午忽登楼鸣钟甚急,命众僧各备香火。香至,众问故,实曰:“此刻江南某寺,有讲堂欲崩,将压死千人,可各齐心念观世音菩萨以救之。”由是经声佛号,响彻禅林。后数日,江南报至,云是日午刻,扬州讲堂内说法,听者盈千。忽闻西北异种香烟,及梵音经呗,从讲堂北门而入,直出南门。众皆骇异,寻声走出,听其所之。人方走尽,堂已崩摧,无一伤者。梁主闻之,三度诏请,不至。以保定三年七月十八日示寂,哀动朝野。
  [按]一念之诚,能使香烟梵呗,瞬息达于千里之远,可以悟一切惟心之说矣。安在修福荐亡者,不可瞬息通于冥府;念佛往生者,不可瞬息至于西方乎?

  免官救吏(《宋史》)
  宋绍兴中,庐陵周必大,监临安和剂局,失火,延烧民房,典守吏当论死。周问吏:“假令火是官失,应得何罪?”曰:“不过革职耳。”必大遂自诬服,罢官,吏得免死。必大归,谒妇翁。翁以其失官也,愠之。时值大雪,童子扫于庭,忽忆昨夜曾梦扫雪迎宰相,因留而善遇之。后必大中博学宏辞科,历官至宰相,封益国公。
  [按]自己之罪,世俗犹将嫁卖于人。况以他人之罪,而反肯引诸己,且以之失官乎?宰相之度,诚未可测也。

  赎罪得子(《懿行录》)
  明广平张绣,家贫无子。置一空坛,积钱十年,而坛始满。有邻人生三子,犯徒,拟卖其妻。绣惧妻去而三子失所也,遂倾所积钱赎之,犹不足,夫人复以一簪辏其数。是夕梦神抱一佳儿送之,遂生子国彦,官刑部尚书。孙我续、我绳,俱官藩臬。
  [按]爱人之子,遂自得贵子。然则害人之子者,可知已。

“矜孤恤寡”
  [发明]孤则无父,寡则丧夫,皆孱弱可欺者。此而不矜不恤,正所谓无恻隐之心者也,尚可为人乎?
  吾力所不能及者,但当存矜恤之念。吾力所苟能及者,务当尽矜恤之实。矜恤不必定费钱财,且如示以所不知,教以所不能,戒其所不可,甚至为其排难解纷,申冤雪枉,皆矜恤也。
  下附征事(三则)

  矜恤交至(《言行录》)
  宋范文正公,知越州。有孙居中者,卒于官,子幼家贫,难以归里。公以俸钱,为其具舟,且遣吏送之归。并作诗一绝,授之吏曰:“过关津,但以吾诗示之。”诗云:“十口相依泛巨川,来时暖热去凄然。关津不用询名氏,此是孤儿寡妇船。”由是全家得以达里。
  [按]孤寡之人,往往受欺。扶弱锄强,全赖仁者。

  为主存孤(《懿行录》)
  明李崧者,龚氏乳媪之夫也。媪死,所乳儿锡爵,五岁而孤,家奴欲杀之而有其产。崧夜负而逃,及城门,门闭。崧跪而号,掌门者怜而出之。走雪中五日夜,依儿外家沈氏。沈见其抚儿有恩,深感之,故其僮仆,皆得奴使,时残杯冷羹,不得与。然卒不愿。儿后成进士,念崧不置。而崧短衣力作,如穷时。锡爵命子孙世世祀之,弗替。
  [按]欲报崧恩,当修福事荐之,方得沾惠。如徒曰祭之而已,则其得享与否,未可必也。无如世俗所知,不过如此。譬如儿童,当忿怒时,极其分量,不过啼哭而止。一哭之外,岂复有他长哉?

  逼孀现报(《汇纂功过格》)
  崇祯末,吴江民张士柏,妻陈氏,少寡而艾。士柏兄士松,谋鬻于里豪徐洪为妾。度其志不可夺,乃设计掳入舟中。陈号恸,凛不可犯。陈之父俊讼于县,县令章日炌(kài),寝阁不行。再讼之直指路振飞,徐洪又贿某宦,饰词以进,反坐陈以骂夫律,系之狱中。陈饮泣,绝粒者三日。适司李至,闻其冤,率之见直指,泣诉而即自刎。路公随下堂揖之,许以雪冤,目乃瞑。即日拜疏上闻,士松、徐洪,立毙杖下,诸凶轻重抵罪。县令贬斥,至郡辞任,满船鬼声,次日遂死。某宦受贿嘱托者,猝病喑(yīn)哑,终身不能言。
  [按]此事有记传挽歌,皆叹其偿报之速。

“敬老怜贫”
  [发明]老者,人所不能免,而亦最可伤者也。头则鬓斑齿落,体则骨露皮连。筋如索,背如弓,种种不堪回首。视又昏,听又重,时时坐起须人。故见之者,但当生敬心,不当生厌心。若其厌而不敬,老将转盼到汝矣。若其敬而不厌,老亦不复到汝矣。
  伤哉贫也!人皆美衣丰食,而彼独饥寒。人皆适意快心,而彼独困苦。虽贫乏之由,亦所自致。然使力可济而不济,不将使后人复怜后人耶?
  周其乏困,怜之于目前。劝其布施,怜之于身后。
  下附征事(二则)

  牛杀三人(《法句喻经》)
  佛世有贾客,名弗迦沙,因入罗阅城,于城门内,被一牸牛抵杀〖牸(zì),雌畜〗。牛主怖惧,速卖其牛。买者牵牛饮水,牛从后复抵杀之。其家怒而杀牛,遂卖其肉。有一农人,买其头去,偶息树下,以头挂在树上,须臾绳断头落,亦被其角刺杀。时瓶沙王,以事问佛。佛言:“往昔有贾客三人,借居老母房舍,应与其值。而三人以老母孤独无能,伺其出外潜去。母寻追之。三人骂曰:‘我前已与,云何复索?’老母无可如何,但咒恨彻骨:‘愿我后来相值,定当杀之。’尔时老母者,今牸牛是也。三贾客者,弗迦沙等三人是也。”
  [按]此乃老而贫者也。既欺其老,复欺其贫,弗迦沙等三人之谓矣。因缘会遇时,不偿复何待?

  鬼能止焚(其亲面述)
  杭州袁午葵,讳滋,生平好施予。适三藩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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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29 18:20 | 显示全部楼层
共四小劫,皆无有佛。(人寿一减一增,为一小劫。每一小劫,计一千六百八十万年。)至第十五小劫,狮子佛出世后,相继成佛者,共有九百九十三尊,可称最盛。而十六、十七、十八、十九四小劫又无有佛。迨二十小劫,楼至如来出世后(即韦驮菩萨),而后千佛之数方满,娑婆世界亦坏矣。自是以后,复经六十小劫(二十小劫世界坏,二十小劫世界空,又二十小劫,未来星宿劫之世界复成),方有日光如来出世(此未来星宿劫第一尊佛)。夫以佛法之难遇如此,吾辈幸生其际,岂可入宝山而空手乎?
  北俱卢洲,寿皆千岁,思衣得衣,思食得食,目不见愁忧之状,耳不闻争夺之声。较之唐虞三代时,犹胜百千倍,自世俗观之,以为非常之盛世矣。然犹列于八难〖指不得遇佛、无法听闻教法的八种障难〗之中者,以其但享痴福(宿生所修,止于痴福),不信三宝,不知出世之法耳(韦驮菩萨,不能感化此洲,故仅曰三洲感应)。吾是以读“人其人、火其书”之句〖语出韩愈《原道》〗,而不胜怜悯云。
  法界等图附后


      四圣   法 界 惟 心 图   皆由
      六凡    ̄ ̄ ̄ ̄ ̄ ̄ ̄ ̄ ̄   心造
 ───────────┐     ┌───────────
   佛为三界大师,四生│  佛  │  缘觉者,闻十二因缘
 慈父,极天上天下,世出│  │  │而觉,但能自度,不能度
 世间,无有尊于佛者。 │  菩萨  │人者,然已超出三界。
   菩萨位中,有十信、│  │  │  声闻者,闻声而修证
 十住、十行、十回向、十│  缘觉  │者也,即须陀洹、斯陀含、
 地、等觉,共有五十一阶│  │  │阿那含、阿罗汉四种。
 级。         │  声闻  │
 ───────────┘  │  └───────────
 ───────────┐ 【心】 ┌───────────
   修十善者,生于天中│  │  │   愚痴邪见,负债不
 受胜妙乐。三界之内,┌┘┌─┴─┐└┐偿者,生畜生中,被人
 共有二十八天。   │ │   │ │宰杀,有口难辩。
   具五戒者,生于人│ 天   畜生 │  悭贪不施者,生于
 道,贤愚不等。就中德│ │   │ │饿鬼中,积劫不闻水浆
 造其极者,为圣人。 │ 人   饿鬼 │之名,其苦无量。
   阿修罗者,有天之│ │   │ │  谤无因果,广造众
 福,而无天之德者也,│ 修罗   地狱 │恶者,生于地狱中,一
 有胎卵湿化四种。  │       │日一夜万死万生。
 ──────────┘       └──────────


          娑 婆 世 界
           ̄ ̄ ̄ ̄ ̄ ̄ ̄
   三千大千  ┌────────┐  世界。更从一
 者,谓从一四  │ 此释迦如来所 │  中千、二中千,
 天下、二四天  大 王之土,乃三 包  数至一千,为
 下,数至一千, 铁 千大千世界总 于  大千世界。以
 为小千世界。  围 名也。积算此 其  三言千,故言
 又从一小千、  山 土中,有十万 外  三千,实则一
 二小千,数至  │ 万四大天下。 │  大千矣。
 一千,为中千  └────────┘


          四 大 天 下
           ̄ ̄ ̄ ̄ ̄ ̄ ̄
   南赡部洲, ┌──南赡部洲──┐    此间国土,
 共十六大国,  东        西  在天竺国之东
 五百中国,十  胜 日月行其腰, 牛  南,为东震旦
 万小国。天竺  神 中为须弥山, 货  国,亦名东支
 居最中,先佛  洲 顶即忉利天。 洲  那国,言声名
 出世,皆在于  │        │  文物之邦也。
 中。      └──北俱卢洲──┘


         施 经 五 福
          ̄ ̄ ̄ ̄ ̄ ̄ ̄
  一者 ┐  ┌ 长寿报 ┐    ┌ 不杀 ┐
  二者 │  │ 大富报 │    │ 不盗 │
  三者 ├ 得 ┤ 端正报 ├ 由诵者 ┤ 和气 ├ 故
  四者 │  │ 尊贵报 │    │ 信佛 │
  五者 ┘  └ 聪明报 ┘    └ 觉悟 ┘


   八 难
    ̄ ̄ ̄
  佛前佛后 ┐
  北俱卢洲 │ 人中难
  盲聋喑哑 │
  世智辨聪 ┘
  地狱   ┐
  饿鬼   │ 三途难
  畜生   ┘
  无想天 ┈┈  天中难

  下附征事(三则)

  龙求斋法
  昔有园监,为王守园,池边得一美果,世所罕有,遂以送王。王敕园监,日日送来,若不尔者,罪之以死。园监大恐,呼天诉怨。池有龙王,化作人形,以金盘盛果,而慰之曰:“尔等勿忧,可将此果献王。欲求一愿:往昔迦叶佛涅槃后(释迦如来以前之佛,人寿二万岁时出者),我与大王同受八关斋法。王受斋如法,过午不食,故今转世为王。我被人劝,过午竟食,以此堕于龙中。我今还欲得此斋法,广行劝化。王若速送来,我当拥护尔国。不然,吾当使汝土地淹没。”而于此时,适当无佛法之候,何处复有八关斋法?王甚愁忧。时有大臣之父,语其子曰:“吾家堂柱,常放光明,可剖视之。”子如父言,得经二卷,一是《十二因缘经》,一是《八关斋法》,因献于王。王大欢喜,送与龙王。龙王遂与五百龙子共修斋法,其后命终,皆生忉利天上。

  八关斋法:
  一不杀生(凡有命者,皆不得杀。)
  二不偷盗(物非己有,不与不取。)
  三不淫欲(在家五戒,唯制邪淫。受八关日,正淫亦断。)
  四不妄语(心口如一,了无虚妄。)
  五不饮酒(酒能乱性,饮生诸过。)
  六不著香花鬘,不香涂身(为除贪著,不严身首。)
  七不歌舞倡伎,不往观听(自作、观听,妨乱道心。倡伎者,琴瑟箫管等。)
  八不坐高广大床(恐起贪著,及纵恣故。)
  九不非时食(非时而食,心易昏昧。)

  前八名戒,后一名斋。关者,闭也。斋者,齐也。以前八戒,关闭诸恶。以后一斋,令神清志朗,正念昭彰也。不非时食者,谓日过中则不食也。此佛令在家人受出家戒,方便令种出世善根。以在家人既有妻室,不易断淫欲。各有职业,不易不非时食。故其期止一日一夜,谓从今朝受,至明日天明即满。欲数数持,当日日受。其余诸戒,皆以尽寿为期。唯此一戒,以一日一夜为期。倘能发菩提心,持得清净,尚能往生西方,何况生天。若不如法,则成虚名耳。
  受时,当请比丘于佛前说之。若无比丘,则便于佛前自陈受之,无佛对经亦可。若有比丘,不肯求授,自陈受者,便为慢法慢僧,其利益随其心而劣弱矣。无论未受戒,及已受五戒,及菩萨戒者,皆可受,以其属加行戒故。

  写经脱苦(《法苑珠林》)
  唐龙朔三年,长安刘公信之岳母死。未几,其妻陈氏亦暴亡,见其母在石门内,备受苦楚,哀告其女曰:“速为吾写《法华经》一部,庶可免罪。”言讫,石门闭。陈氏随苏,向夫具说,夫因请其妹夫赵师子写经。赵以现成写好《法华经》一部,付刘装潢,盖此经本范姓者出钱所写,而刘实未知也。未几,陈氏复梦其母索经,女言已写,母泣曰:“吾正为此经,转受其苦。此经乃范氏所修之福,何得攘之以为功?”觉而询之,范氏果曾出钱二百。于是别写一部,以用供养云。
  [按]扬州有严恭者,于陈朝大建初,写《法华经》流通。时有宫亭湖庙神,托梦于商,尽将庙中之财,送之严处,作写经用。又一日,严入市买纸,尚少三千文。忽见市中一人,持三千文来付之曰:“助君买纸。”言讫不见。隋末,盗贼至江都,相戒勿犯严法华里,多所全活。唐末,其家犹写经不已。然则经文之当印造,神亦知之矣。

  枕经失荐(《感应篇注疏》)
  颍上高天佑,同二生应试江宁,闻鸡鸣山守源禅师有道,同往叩之。曰:“二位皆当中,惟高君不能,以误用《楞严经》作枕耳。”高愕然,良久细思之,方知箧中有《楞严》,卧时未曾请出,遂以箧作枕耳。迨榜发,其言皆验。
  [按]或疑一切书籍,皆当重视,何得独将佛典推崇?不知文字虽同,而如来之法,普利众生,一切天龙八部,无不信受奉行,原非泛然书籍可拟。譬诸天朝敕命,不当与文牒同观也。
  亵慢者如此,则印造者可知。

“创修寺院”
  [发明]佛法僧三宝,谓之福田,而所以庄严供养者,则惟寺与院而已。无寺院,则无佛像经文,僧尼四众。一应礼拜烧香,受持读诵之福,皆无由种矣。然则创之修之者,厥功顾不大乎?
  《正法念处经》云:若有众生,见塔寺僧坊,涂饰修补。复教他人,修治故塔。命终生天,其身鲜白,入珊瑚林,共诸天女,五欲自娱。业尽为人,其身鲜白。又《法灭尽经》云:将来劫火起时,曾作伽蓝之地,不为火焚。
  佛言:“假使有人,费金百千,造成一寺。有一持戒比丘,曾住其中,受用其宿。纵令此寺,随为水火所坏,已为不虚施主之恩。”况寺院告成,因之广造福德乎!
  下附征事(六则)

  须达施园(《经律异相》)
  舍卫国有大长者,名须达多,欲求胜地,造精舍奉佛。惟有祇陀太子园,广八十顷(往时迦叶如来道场亦在此处),林木郁茂,最为佳胜。往白太子,太子曰:“布金满园,吾当卖汝。”须达喜曰:“园属我矣!”遂运金布地,须臾将满。太子曰:“吾戏言耳。”须达谓:“太子之言,不当有戏。”坚意买之。太子不取其金,共以此金,造精舍一千二百所。捉绳定基之际,舍利弗忽笑。须达问故,答曰:“汝方于此经营佛宇,而汝将来所受福报之天宫,此刻先已成就。”因借道眼,与须达观。须达大喜,乃问何天最乐。舍利弗言:“第四兜率天,有弥勒菩萨,现在说法。”须达言:“吾愿生此。”精舍告成,王及大臣,士庶男女,十八亿人,共来迎佛。世尊入时,放大光明,诸天伎乐,不鼓自鸣,盲聋喑哑,皆得六根具足。
  [按]此即祇树给孤独园也。园中之树,皆祇陀太子所施,故曰祇树。须达恒周给孤独,故曰给孤独园。

  修塔获果(《出曜经》)
  迦叶佛涅槃后,以舍利起七宝塔,岁久塔坏,无人补治。有一长者,告众人曰:“佛世难遇,人身难得。虽得人身,或堕边地,生邪见家,又遭堕落。吾等不可失此良缘。”遂率九万三千人,共治故塔。乃同发愿:“不堕三途,及八难处。见释迦文,初会说法,皆得度脱。”其后命终,尽生天上。遇释迦如来出世,果符宿愿。
  [按]佛言:“尔时为首者,即瓶沙王是也。生摩竭提国,见佛得法者,即九万三千人是也。”

  天人散华(《杂譬喻经》)
  昔有四姓家子(天竺国四大姓),为离越(罗汉比丘)作一小房,仅可栖息,复为其作经行之处。后其人命终,生忉利天,所居宫殿,周匝四千里。自知宿因,持华散于离越屋上,自言:“我仅作小泥屋耳,不谓得果如此,是故特来散华也。(梵语首陀,此云农夫,即第四姓。四姓家子,乃种田人也。)
  [按]舍利弗见一天人,散华于死尸之上,极其恭敬。问之,天人曰:“此吾故身也,由在世时,孝养父母,恭敬沙门,广行众善,令吾享此天福,故散华耳。”须臾,又见无数恶鬼,各鞭一死尸。问之,恶鬼曰:“此吾故身也,由其前世杀生、偷盗、邪淫、妄语、忤逆二亲、毁谤三宝,令吾今日备受众苦,是故鞭耳。”然则离越之屋,宜其有香华散于上也。

  同为夫妇(《杂宝藏经》)
  舍卫国有一长者,建造塔寺,命终生天。其后妻因忆夫,常扫其夫所造之寺。一日,其夫遥语之曰:“我是汝夫,以造寺功德,得生天上,见汝忆我,故特下来。奈人身臭秽,不可复近。汝欲复为我妻,勤供佛僧,修扫塔寺,愿生我天。”妇如其言,命终之后,果生彼天,复为夫妇,同来见佛。佛为说法,得须陀洹果(七生天上,七来人间,便断生死)。
  [按]经云:“扫僧坊一阎浮提,不如扫佛塔一手掌。”然则扫塔之功,亦大矣。

  难为夫妇(《分别功德论》)
  舍卫城中有夫妇二人,敬信三宝,无有子息。其妇早亡,生忉利天为天女,端正无比。因念世人谁堪为我夫,即以天眼观,见故夫出家年老,日日扫除塔庙。遂以光明,照夫令见,勉以精进升天,还为吾夫。其夫因妇生天,倍加精进。天女复来见云:“君德转胜于我,我不能得君为夫矣!”比丘闻已,愈加勇猛,遂成罗汉。
  [按]福业相等,方为夫妇。可见妇人之从夫为荣辱,皆自己之宿业使然也。

  舍宅为寺(《金汤编》)
  宋范仲淹,字希文,广修众善,笃信佛法。凡所莅守之地,必造寺度僧,兴崇三宝。与琅琊觉禅师、荐福古禅师最厚。初读书长白山,于寺中得窖金,覆之不取,及贵,语僧出金修寺。又尝宣抚河东,得故经一卷,名《十六罗汉因果颂》,公为之序,授沙门慧喆流通。晚年以所居宅,改为天平寺,延浮山远禅师居之。(苏州府学,亦其所舍。)仁宗朝,累官枢密,参知政事。追封楚国公,谥文正,子孙簪缨不绝。
  [按]家舍田园,不过暂时逆旅,乐得以之修福。晋镇西将军谢尚,因父鲲之梦而免难,永和四年,舍宅为庄严寺(出《建康录》)。中书令王坦之,舍其园为安乐寺(见《搜神记》)。刺史陶范,于太元初,舍宅为西林寺(出《晋书》)。李子约,岁饥设粥,全活数万,后舍其屋宇为佛寺(见《法喜志》)。王摩诘,以丧母,表请辋(wǎng)川之地为佛寺。白乐天、王介甫,亦皆以所居,施为梵刹(各见本传)。较之后世刻剥他财,经营大厦,甘为不肖子孙拆毁,不舍分文修福者,不啻神龙之于蝘(yǎn)蜓(tíng)〖一种爬行动物〗矣!

“舍药材以拯疾苦”
  [发明]阎浮提中,共有万种树,八千种草,七百四十种杂药,四十三种杂香,百二十一种宝,皆足以济人。而于疾苦尤急者,则惟药材耳。以药济人,舍也。以方给人,亦舍也。贫人不与计利,舍也。劝人不卖假药,亦舍也。舍之为术多矣,存乎拯之之心耳。
  末世之疾病,渐渐增添。末世之良药,亦渐渐减少。且如小儿痘疹,生于晋魏以后。箭风之病,起于顺治末年。近时初生婴儿,多生螳螂子于两腮,剖而去之,儿方饮乳得生,否则一两日辄死。此余成童以前,所未尝有也。万年以前,水味之厚,同于乳酪。耆婆(天竺国之王子,医中之圣也)在时,犹有药王树一本,能照见人肺腑。有明之世,上品人参,多成形像,其价止与白金相等。今则价高四五倍,而色味反不如矣。将来五千年后,人寿二十岁时,疾疫灾起,死亡积野,过七月零七日,其灾方熄。此时尚无甘蔗糖盐之类,而况参苓桂附乎。
  《婆沙论》云:若以一阿梨勒果(不必专用此果,特偶举之耳),奉施病僧,于当来世中,决不遇疾疫灾。
  疾苦之生,非生于生之日,必有所由生。《大方广总持经》云:以恶眼视发菩提心人,故得无眼报。以恶口谤发菩提心人,故得无舌报。《梁忏》云:为人喑哑,谤毁人故。为人短小,轻蔑人故。为人丑黑,遮佛光明故。身生恶疮,鞭挞众生故。《法华经》云:水肿干痟〖痟(xiāo),酸痛〗,疥癞痈疽,如是等病,此人夙生,谤斯经故,获罪如是。可知有一种病,必有一种致病之由。施舍药材,救于已病之后。劝其不造恶业,救于未病之先。一是听讼犹人,一是使民无讼。〖《论语·颜渊篇》:“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并行不悖,可也。
  下附征事(二则)

  多劫无病(《付法藏经》)
  薄拘罗尊者,于毗婆尸佛出世时(此过去庄严劫中第九百九十八尊佛),本一贫人。见一比丘患头痛,发至诚心,以一阿梨勒果施之,其病顿愈。由是九十一劫以来(即人寿一增一减之小劫),在天上人中,常无病苦。
  [按]在俗之人,当年老疾病时,尚有妻孥奉养。独有僧尼卧病,则所求阙绝,举目无亲,最为凄惨。所以经言供养病僧,其福最大也。

  疮发人言(出《汉书》及《水忏缘起》)
  汉景帝时,七国骄恣,吴王且有反谋。晁错虑其为变,劝帝稍削其地。七国闻之,遂反。帝忧惧,方议征讨,而吴相袁盎,与错有隙,乘机劝帝诛错,遂腰斩之于东市。仆射邓公,上书讼冤,帝始大悔,然已无及。至唐懿宗朝,有悟达国师者,未显之日,与一僧邂逅于京师。其僧有恶疾,众共恶之,而悟达礼遇有加,略无厌色。后分袂(mèi)〖道别〗时,僧感其意,乃嘱曰:“子后有难,可往西蜀彭州茶陇山相寻,其山有二松为志。”悟达居长安,德望日著,懿宗礼为国师,赐沉香座,恩宠日隆。忽生人面疮于膝,眉目口齿毕备,饮啖无异于人,痛苦万状,良医莫识。忽思及病僧语,径往茶陇山。到已薄暮,四顾彷徨,遥望烟云间有二松,遂趋之。见僧果在,告以所苦。僧曰:“无伤也,岩下有泉,翌旦濯之,当即愈耳。”黎明,童子引至泉所。方掬水间,疮即大呼曰:“未可洗,我尚有宿因欲说。师博及古今,曾读《西汉书》所载袁盎杀晁错事乎?”师曰:“曾读。”疮曰:“师即袁盎,我即晁错。腰斩东市,其冤何如?吾累世求报,而公十世为高僧,精严戒律,欲报无由。今受人主宠遇,利名心起,于德有亏,故能相报。既蒙迦诺迦尊者,洗我以三昧水,不复与汝为怨矣。”悟达闻而凛然,即握水洗之,其痛彻骨,绝而复苏,疮因平复。今相传《水忏》三卷,乃师疮愈后,所述为忏法也。
  [按]迦诺迦者,世尊弟子罗汉也。国师相与时,但见为病僧耳,乌知其为异人哉!迦诺迦之号,反因疮所言而知之。此种业报,夫岂世间之药所可疗治乎?
  谨将大医王,泽及后世之药,录出各种神方于后:
  △预绝恶疮疯癞神方:居官不妄笞人,不鞭挞奴婢,不殴扑异类,不以秽手触经书,布施膏药,不鄙厌身生恶疮者。
  △预绝盲聋喑哑神方:不欺盲聋喑哑人,流通佛语,施香灯油,不视淫杀之事,不窥人于隐密,不以恶眼视父母、师长、僧尼,明目之人不习卜筮以妨瞽者之业,不遮闭禽兽之目,不听妻妾之谮以疏父母,不听信邪说,不窃听人隐亵事,不信人死断灭无有应报,不谤三宝,不窃议君亲师长,不以利口颠倒是非。
  △预绝虚痨怯弱神方:事亲服劳不倦,礼拜三宝,周给病僧,能代病者之劳,不尽奴婢及下贱人力,能节耕牛乘马之力。
  △预绝短命夭折神方:孝养父母,戒杀放生,不畜猪羊鸡凫〖凫(fú),野鸭〗等物,不造杀生器皿,劝屠人、庖人、打鸟人等改业,印施戒杀放生因果善书,医道不精不敢应世。
  △预绝妻子离散神方:不毁鸟巢,不掘兽穴,不捕蟋蟀。
  △预绝牢狱闭系神方:不轻讼,不笼闭鸟兽,不畜蟋蟀,不造刑具,不造猪栏、鸟笼及关闭虫鱼之物。
  △预绝贫穷苦楚神方:养亲不敢计所费,斋供僧尼,周恤亲党,布施贫穷,贫人不与计利,不拒假贷〖借贷〗,不取非分财物。
  △预绝容貌丑陋神方:事亲有婉容,和颜奉尊长,塑画佛像,修补佛像,施香灯油,劝人息讼,谦恭接物,不以暴怒凌人,不鄙笑六根不具之人。
  △预绝愚痴邪见神方:尊信三宝,敬惜字纸,崇重师傅,受持读诵大乘经典,亲近有德高僧,发明三世因果之说,删削谤佛之书,诲人不倦,不轻鄙无智之人。
  以上各项,俱兼自作、教他作及赞叹随喜作。

“施茶水以解渴烦”
  [发明]人知饥足以丧身,不知渴亦足以致病。少壮者犹可,而在年高者犹甚。无疾者犹可,而在多病者犹甚。地近者犹可,而在长途者犹甚。和煦时犹可,而在大寒大暑犹甚。古人云:“勿以善小而不为。”施茶必居其一矣。
  下附征事(两则)

  施水福报(《百缘经》)
  舍卫城中,有一长者,财宝无量。妇生一子,端正殊妙,不饮母乳,齿间自然有八功德水,以用资养。年长出家,名耶奢密多,成阿罗汉。比丘问其宿缘,佛言:“迦叶佛时,有一长者,出家入道,不能精勤,又复重病。医教之食酥,夜间药发热渴,求水不得,趋至河滨,河水复竭,备经艰苦。明旦语师,师言:‘汝遭此苦,状似饿鬼,汝今可取我瓶中水去。’比丘如命而往,瓶中水亦竭。心大忧惧,自谓必堕饿鬼。因见迦叶佛,至心忏悔。佛言:‘汝今可于众僧之中,行好净水,可得脱此饿鬼之身。’闻已欢喜,便于僧中常给净水,经二万年,即便命终(迦叶佛时,此间人寿二万岁)。故在所生处,齿间常有清净八功德水。今复遇我,出家得道。”
  [按]饿鬼道中,积劫不闻水浆之名。非无水也,身虽生于河滨,而其不闻者如故也。不遇迦叶如来,安能转祸为福耶?

  以水卖贫(《贤愚因缘经》)
  阿槃提国,有一长者,赀财甚富。家有贱婢,衣不蔽形,食鲜充口,时被鞭挞,求死不得。一日持瓶,诣河取水,举声大哭。佛弟子迦旃延,怜而告曰:“汝若厌贫,何不卖之?”老婢答言:“谁买贫者?”迦旃延曰:“贫实可卖。”婢问:“卖贫若何?”曰:“汝欲卖贫,当一一信受吾语。可先洗瓶,以瓶水布施于僧。”婢言:“瓶是主人之物,如何可施?”师曰:“瓶虽非汝物,瓶中之水,汝独无分耶?”婢意开悟,乃持瓶施水。师亲自受水,授以三归五戒,复教以念佛。是夜,老婢遂命终于主人室内。明日主人见之,怒甚,投尸寒林。其神生于忉利天宫,遥见故身,遂与天中眷属,散华其上。
  [按]既知布施可以卖贫,即知礼佛可以卖贱,放生可以卖短命,参学可以卖愚痴矣。有智之人,一闻便当千悟,安在世间之逆境,不可一一卖之乎?

“或买物而放生”
  [发明]王法之治罪人也,不能加于杀戮之外。父母之爱子女也,不能加于生全之外。可知天下之最恶者,唯杀生;而天下之最善者,唯放生矣。夫禽兽与人,形体虽异,而知觉实同。观彼被执之时,惊走哀鸣,逾垣登屋。与吾人类,当王难捕戮之时,父母彷徨莫措,妻孥投死无门,异乎不异?观彼临刑之际,割一鸡,则众鸡惊啼;屠一豕,则群豕不食。与吾人类当劫掠屠城之际,亲见父母伤残,目击妻孥支解,异乎不异?观彼宰割之候,或五脏已刳,而口犹吐气;或咽喉既断,而眼未朦胧。与吾人类当临欲命终之候,痛苦欠伸,点头熟视,异乎不异?于此忍心杀之,其恨何如?于此买而放之,其感又何如?
  放生不可有常期,恐人因吾买放,反致购求物类也。放生不当有常所,恐人伺吾放后,旋复盗取也。放生不必拘常物,不论物命大小,悉宜救济也。
  吾昆放生会,唯清凉庵最善。由其创始之时,善友先捐百金,贮之典铺,每月收其息以放生。而于会期四五日前,又各分小单于与社之友,届期零星攒凑,并不独藉乎典息。此所以久行而不替也。举会之日,各诵《华严经》五卷,香烛薪水之资,三人为之均任,尤属众擎易举。他处可以为法。
  下附征事(六则)

  放豚放儿(《法苑珠林》)
  晋杜永平,梓潼涪人也,家巨富。有子十岁,名天保,甚爱念之,太元三年暴亡。未几,家中母猪生五子,一最肥,将杀以馈官礼。有一比丘,忽谓杜曰:“此豚,是君儿也,何相去百余日,而遂忘耶?”言讫,但闻香气累日。遂放此豚,怜而养之。
  [按]佛言:有生之属,或多宿世父母六亲。儒者不察,以为何忍作此种想。独不念作此种想,犹且不忍,岂其杀之而食,反可忍耶?一言以蔽之,曰:弗思耳。

  卖猪卖子(《冥报记》)
  隋大业八年,宜州皇甫迁,曾窃母钱六十文,母索钱不得,举家尽遭鞭挞。明年迁亡,托胎其家猪腹中,猪稍长,卖于远村社主家,得钱六百文。是夜,其妻方睡,即梦猪云:“吾是汝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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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29 18:21 | 显示全部楼层
为取母钱六十,累合家拷打,罚为猪,不意被汝卖去,幸速赎我,稍迟,则被宰矣。”妻觉,犹不甚信,少顷睡去,复梦如初,其情转迫。乃披衣叩姑门,而姑坐起已久,各述所梦而同。时已半夜,而社主尚远三十里。其母恐不肯赎,乃以钱一千二百文,命长男并迁之子同往。社主因社期已迫,坚拒不允。乘夜仰有势力者强赎之,社主乃放猪归。道经旷野,兄语猪云:“审是吾弟,可先行。”猪即先行到家。其后邻里共为嘲笑,子女耻之,乃私告曰:“吾父如此,累儿女何以见人?父向与徐某甚厚,盍往其家,吾等送食可也。”猪闻之,涕泪交流,摇尾竟往徐家,相去四十里。大业十一年,猪遂死于其处。
  [按]改头换面,一家俱不识矣,所以六亲毕竟是空。

  救羊救女(《法苑珠林》)
  唐长安风俗,每过元日,递相设宴。有笔贾赵大,次当设席。其日宾至,见其碓上有汲水绳缚一童女,年可十三四,身穿青裙白衫,泣告客曰:“吾乃主人女也,往年盗父母百钱,欲买脂粉,未及而死。其钱现在厨房西北隅壁孔内,今罚我为羊。”言讫,客谛视之,乃一青羊而白头者也,惊告主人。主人问其形貌,宛如亡女,死二年矣。急索厨中,钱犹在焉。于是送羊于僧舍,而合门斋戒。
  [按]钱犹具在,而苦报已偿,不几枉自受罪乎?“万般将不去,唯有业随身”,尤信。

  鞭马鞭亲(《冥报拾遗》)
  唐并州文水县李信,为隆政府卫士。显庆某年冬,乘赤骥马,并带骥驹一匹,随例往朔州赴蕃。时风雪严凝,行十余里,马不能进。信鞭之数十,马遂作人语,谓信曰:“我是汝母,为生前背汝父,将石余米付幼女,故今获报。此驹即汝妹也,亦为偿债耳。”信闻之,不胜悲泣,乃躬负鞍辔(pèi),告之曰:“信是我母,当自行归家。”马遂前行至家。信兄弟乃别作厂室养饲,有同事母,常为其斋僧礼忏,合门精进修持。时工部侍郎温无隐、岐州司法张金停,俱以丁艰〖为父母服丧〗在家,闻而骇异,就家询之,见马犹在云。
  [按]财物之可通融者,无如夫妻子女,乃犹毫不假借如此。然则世之偏憎偏爱,而私为厚薄者,可为寒心。

  曹翰宿因(《现果随录》)
  苏州刘玉受,讳锡元,万历壬子秋,为贵州房考官,道经湖广,梦一长面伟人告曰:“吾宋将曹翰也,前在唐朝为商,偶过一寺,见法师讲经,发心设斋一供,随复听经半日。以此善因,世为小吏,从不失官。至宋为偏将军,即曹翰也,攻江州不下,怒屠其城,因此杀业,世世为猪,以偿所杀。往岁,曾为猪于君之佃户家,蒙君怜而活之。今君泊舟之所,即我将来被杀处。明日第一受宰者,即我也。有缘相遇,幸垂哀救。”刘惊觉,窥泊舟之所,果屠门也。顷之,抬出一猪,呼声动地,刘遂赎之。
  [按]此猪放之阊门放生堂中,呼曹翰即应,万人目击。

  救物同登(《广慈编》)
  会稽陶石梁,与张芝亭,过大善寺,放膳鱼数万。其秋陶梦神曰:“汝未该中,因放生,早一科。”榜发而验。因曰:“事赖芝亭赞成,奈何功独归吾?”数日,南京录至,张亦中式。
  [按]明末,蜀士有刘道贞者,曾作戒杀文劝世。辛酉七月,其友梦至文昌殿,帝君揭一纸示之曰:“此刘生戒杀文也,今科中矣。”寤而语刘,不信。榜发,果如其言。然则欲向青云路者,可以知所适从矣。

“或持斋而戒杀”
  [发明]劝人戒杀,犹或相信。若言持斋,未有不以为迂矣。不知天下唯其有食肉之人,所以有杀生之人。亦唯其有杀生之人,所以有食肉之人。二者相为勾引。世人只缘习见习闻,所以不知不觉。假令每日天将晓时,各得神通天眼,亲见无量无边屠户,手执利刀,将一切猪羊牛犬,捆缚在地,加以极刑。尔时一切物类,大声疾呼,魂飞魄战,号天而天不赐梯,掉地而地不借孔。瞬息之间,尖刀尽断其喉。瞬息之间,尖刀尽入其腹。瞬息之间,热血尽从刀缝喷出。瞬息之间,沸汤尽从刀缝注入。由是注目则如热钉烙眼,注背则如沸铁浇身,注舌则如烊铜灌口,注腹则如滚锡缠腰。此时一切物类,因痛极而紧闭其目,因痛极而渐低其声,因痛极而百骸俱为伸缩,因痛极而五脏尽若牵抽。俄而阎浮世界,几万万生灵,头足异处,骨肉星罗。积其尸,可以过高山之顶。收其血,可以赤江水之流。览其状,惨于城郭之新屠。听其声,迅于雷霆之震烈。如是所造无量凶恶,其端皆为吾等食肉所致。然则食肉之招报,亦不小矣!万一此种物类,宿世曾为吾之六亲,将若之何?曾为吾之眷属,将若之何?不然,未来世中,或为吾之六亲眷属,将若之何?更不然,吾之他生后世,同于此种物类,或吾六亲眷属之他生后世,同于此种物类,又若之何?谚云:“一日持斋,天下杀生无我分。”若一日不持斋,则天下杀生有我分矣,可不惧哉?
  据经典所云,将来过六千年后,人寿十岁时,有刀兵灾至。一切众生,自相杀害,地所生草,利如锋刃,触之即死。过七日七夜,其患方除。佛言:从饥馑、刀兵死者,皆入恶道。从疾疫死者,多生天上。何以故?以有疾病时,但相慰问,无有毒害屠杀,及相争相夺之心故。《婆沙论》云:若一日一夜持不杀戒,当于来世中,决不遇刀兵灾。
  下附征事(九则)

  怨亲颠倒(《法句喻经》)
  舍卫国有婆罗门,富而悭贪,每逢食时,坚闭其户。一日烹鸡作馔,夫妇同食,中间夹坐一小儿,数取鸡肉纳小儿口中。佛知此人,夙福应度,乃化作沙门,现其人前。婆罗门见而怒曰:“道人无耻,何为至此?”沙门曰:“卿自愚痴,杀父娶母,供养怨家,如何反谓道人无耻?”婆罗门问故,沙门曰:“案上鸡者,是卿前世之父,以悭贪故,常堕鸡中。此小儿者,往作罗刹,宿生常被其害,以卿夙业未尽,又欲来相害耳。今此妻者,乃卿前世之母,以恩爱深固,还作汝妻。此种轮转,愚人不知,惟有道人,了了皆见。”佛于是即现威神,令识宿命。婆罗门忏悔受戒,佛为说法,得须陀洹道。
  [按]都提之父,作狗于其子之家,盗取盘中食(详《中阿含经》)。旃檀之父,乞丐至于子之门,被阍人殴折一臂(详《经律异相》)。世间极骇异之事,正世间极平常之事。所以一切有命之物,概不可杀。

  饿狗示报(《冥祥记》)
  刘宋沙门竺慧,新野人,住江陵四层寺,永初二年卒,弟子为设七日斋供。圆满之夕,有僧道贤,见慧在房前,衣服不异平时,谓贤曰:“君犹不能断食肉乎?吾正坐食肉〖坐,因某事而获罪〗,生于饿狗地狱。”道贤惧,未及答。慧复言:“君若不信,试看我背后。”乃回背示贤。见三黄狗,形半似驴,眼光如炬,有啮慧之状。贤惊呼,其形遂灭。
  [按]在俗之人,尚当坚持斋戒,况号为衲子,而犹如是乎?其得现形以垂炯戒者,未始非七日斋供之力也。

  一钱荐帝(《隋唐纪事》)
  周武帝,好食鸡卵。时有名拔虎者,为监膳仪司,有宠。至隋文帝时,犹为监膳。开皇八年,暴死,因胸前暖,未即殓。过三日,忽苏云:“吾欲面至尊,为武帝传说。”文帝知之,即召见。舆人负之入。云:“被摄至冥,见周武帝先在。冥王问吾曰:‘汝为帝作食,共食白团几何?’余不知白团为何物,左右以鸡卵对,余惘然不知其数。王曰:‘此人不记,当须出之。’帝惨然不乐。忽见庭前有铁床,并狱卒数十人,时帝已卧在床上矣。见狱卒以铁梁压帝,两胁裂开,有无数鸡子迸出,俄与床齐,帝大称苦。呼吾告曰:‘寄语大隋天子,所有仓库玉帛,昔年亦吾储蓄。我今为灭佛法事,受极大苦,可速为我作功德。’”于是文帝下诏,令天下人,各出一钱,以资冥福,且命录其事于史。
  [按]武帝之灭法也,其毒遍流于天下,故其追荐也,亦当遍及于天下。迨至尽天下而代其忏悔,其罪自然消亡矣。昔欧阳公,为参政时,兼译经润文使。嘉祐六年闰八月,公梦至一所,见十人冕旒环坐。因问曰:“君等非释氏所谓十王乎?”曰:“然。”又问:“世人饭僧诵经,为亡人修福,有益乎?”曰:“安得无益!”公自此爽然若失,深悔从前排佛之谬(出《欧阳公行状》及《韵语阳秋》),于是作为训子之语,以戒后人(详《吉安旧府志》)。其没也,诵《华严经》之第八卷而逝(见《金汤编》)。噫!天下之为欧公者,岂少哉?

  父杀羊女(《冥报记》)
  唐贞观中,京兆韦庆植,有女早亡,韦夫妇甚痛惜之。后二年,韦欲宴客,买得一羊。其夜,韦妻梦亡女,著青裙白衫,头簪双玉钗,泣告曰:“儿在生日,尝私用父母钱财,今作羊身,来偿父母。明旦当杀,愿垂哀救。”母惊寤,自往观羊,见羊半体皆青,项膊独白,头上有白毛两点,宛如钗状,即止家人勿杀。而庆植尚未知也,适宾至,索馔甚急,大怒厨夫。厨夫畏罪,遂取杀之。既而座客皆不食,庆植问故,客曰:“顷所杀羊,遥望乃一少年女子耳。”入而询妻,乃知其故。韦大悲恸,发病而亡。
  [按]此事与笔贾之女相类,同一盗亲之钱,同一作羊示罚。然彼则获免于死,此独终至于杀者,非有幸有不幸也,一则所盗之钱未用,一则所盗之钱既用也。

  夫杀羊妻(《广仁录》)
  刘道原,为蓬溪令,解官,宿秦氏家,梦一妇泣诉曰:“吾乃秦之妻也,曾捶杀一妾,冥官罚吾为羊,今现在栏中,明日将杀以享君。死固不惜,但腹中有羔,若因我而死,则吾罪愈重耳。”刘, 待旦言之,则已宰矣。举家大恸,纳羔于腹,葬之旷野。
  [按]成家之子,不轻借银钱之债,恐其出息以相偿也。有智慧人,不肯借性命之债,惧其捐躯以相报也。所以大修行人,必欲超出三界,报得五眼六通,尽知过去未来、世出世间之事而后已也。

  杀生冥累(《竹窗随笔》)
  钱塘金某,斋戒虔笃,没后附一童子云:“吾因善业未深,未得往生净土,今在阴界。然亦甚乐,去住自由。”一日呵妻子云:“何故为我坟墓事,杀鸡为黍?今有吏随我,不似前日之自由矣。”子妇怀娠,因问之,曰:“生男,无恙。过此复当生男,则母子双逝。”众异而志之,其后一一皆验。
  [按]佛与阿难在河边行,见五百饿鬼,歌吟而前。阿难问之。佛言:“其家子孙,为彼修福,当得解脱,是以歌舞。”又见数百好人,啼哭而过。阿难又问。佛言:“彼家子孙,为其杀生设祭,不肯作福,后有大火逼之,是以啼哭。”(见《大藏一览》)世俗不知,但见盛备牲肴,以为荣宗耀祖,而岂知适所以累其亲乎!

  河神受戒(《现果随录》)
  江西鲟鱼嘴,其河最险,有无风三尺浪之谣。此地有龙王庙,神最灵,商贾往来者必祷之,所杀无算。崇祯年间,有三昧律师,将过其地。庙祝梦神告云:“明日有僧来,其僧宿世与我同师出家,彼不昧正因,所以复为高僧。我以一念之差,堕于血食,今杀业甚多,将来必入地狱。明日恳其为我授戒,以后祭我者,不得复用荤酒。”明日庙祝访之,果遇三昧律师,告之故,师到庙与神说戒。自此风恬浪静,往来者俱不设祭矣。
  [按]水陆神祇,若享血食之报,无有不入地狱者。东岳圣帝,于唐朝永淳以前,亦用荤血,后求元圭禅师,受过五戒(见《传灯录》),因以得免。即文昌帝君,以及关帝,亦断无用荤血之理。君子爱人,犹当以德,曾谓二帝不若曾子乎?〖《礼记·檀弓上》,曾子临终时有言曰:“君子之爱人也以德,细人之爱人也以姑息。吾何求哉?吾得正而毙焉,斯已矣。”〗

  破斋酬业(《现果随录》)
  昆山魏应之,子韶族子也。崇祯庚辰春,与子韶同寝,忽梦中狂哭念佛。子韶惊问,乃曰:“梦至阴府,见曹官抱生死簿至,吾命在缢死簿,下注云:‘三年后某日,当自缢书寮。’余问何罪,曰:‘定业难逃。’问何法可免,曰:‘莫如长斋念佛,精进修行,庶或可免。’”遂语子韶曰:“侄从此一意修行矣。”遂持长斋,晓夕念佛,精进者八阅月。后文社友皆咻曰:“此梦耳,何为所惑?”由是渐开斋戒。癸酉春,无故扃书房门缢死〖扃(jiōng),关闭房门〗,屈指旧梦,适满三年。
  [按]口腹之士,必以孔子不持斋为口实。独不思孔子斋必变食,则饮酒食肉,当时未尝不戒也。必斋戒而后交神明,则食肉为昏浊之法可知。今人事事不如孔子,独将不持长斋学孔子,岂其以是为入圣之门耶?

  卖斋立毙(《现果随录》)
  麻城王某,长斋三年,忽染恶疮,心生退悔。其友慰之曰:“公持斋人,佛天必佑。”王曰:“持斋三载,招此恶报,有何益乎?”友曰:“汝不欲此斋,可卖得吾否?”王问如何卖,友曰:“一分一日,三年当得银十两八钱。”王喜,遂书券得银,明日将开斋戒。夜梦二鬼骂曰:“十个月前,汝禄已尽,以持斋故,延至今日,今命算反透矣。”立欲摄去。王请缓一夕,当退银,誓复长斋。明日呼其友索券,友曰:“昨持归,即于佛前焚化矣。”王悔恨,立死。
  [按]欲买者固奇,竟卖者亦奇,卖去而即来算帐者尤奇。观此,可见诵经礼忏者,既出钱财,无不得福矣。
  欲持长斋,当先作五种不净观,然后于鱼肉之类,能生厌心。何者为五?一者种子不净,谓一切肉食,皆畜生之精血所成故;二者所食不净,谓猪羊所食,无非糟糠粪秽故;三者住处不净,谓其没身于大小便利之中故;四者腹中不净,谓其腥臭体中,满包屎尿脓血故;五者死后不净,谓其腐烂时,与死人无异故。

“举步常看虫蚁”
  [发明]牛羊犬马,世俗犹或怜之。若言爱惜虫蚁,无不笑其愚矣。独不思形有大小,性无大小。若谓大者杀之有罪,小者杀之无罪。则人身虽大,终逊于牛,与其杀牛,不如杀人。而天下之至尊且贵者,无如摩竭大鱼矣(摩竭大鱼,鳞甲内痒,以身揩玻璃山,海水皆赤)。帝君此语,欲人泯乎大小之见,一举足而不敢忘戒杀也。
  世人举足动步,无不是罪。即以行路而言,一生误伤物命,不知几千万万矣。曾见《沙弥律》中,有行步不伤虫蚁咒,甚为简易。宜于每日清晨,未下床时,先默念佛号数声,祝曰:“从朝寅旦直至暮,一切众生自回护。若于足下误伤时,愿汝即时生净土。”随持咒七遍,咒曰:“唵地利日(音支)利娑婆诃。”持过七遍,然后投足于地,则无误伤之患。按此咒,不问智愚,人人可诵。子弟六七岁时,即宜教之,习惯,则仁慈之念,自幼培植。未始非鸡鸣而起,孳孳为善之助也。
  下附征事(一则)

  忍渴护虫(《法句喻经》)
  佛在祇园说法,有新学二比丘,从罗阅祇国来,道路辽远,又值亢旱,渴乏欲死。偶见地穴中,有升余水,中多细虫,不可取饮。一人曰:“且当饮之,救得我身,然后见佛。”一人曰:“既破佛戒,即见何益?”遂忍渴而死,其神即生忉利天,自识宿命,手持香花,来供养佛。其饮水者,经日乃至,泣告其苦。佛言:“我久知之。”因指天人示之曰:“此即与汝同来者,今先至矣。不奉我戒,虽云见我,我不见汝也。”
  [按]佛制空缸甏〖甏(bèng),坛子〗之类,宜覆不宜仰。何以故?诚恐仰之而积水生虫,且因用之而弃水杀虫也。盖夏秋之间,地上苟有积雨,过一两日,未有不出虫者,所出之虫,无有不干死者。故开通阴沟,使家中不积水。不以沟内泥水,灌溉花木。新受雨水,必先投炽炭于内。不以鱼肉之骨,及腥膻之物,狼籍在地,以致引诱群蚁,被人践踏。皆所以预杜杀机也。

“禁火莫烧山林”
  [发明]人遇火灾,未必皆丧身命。独至山林被焚,则一应飞者、走者、鸣者、跃者、无足、二足、四足、多足,尽歼烈焰矣。此种罪孽,多出之恶少。禁之莫烧,为功最巨。
  碱水、盐汁、沸汤、石灰浆,皆不可泼于有虫处所。
  下附征事(二则)

  以身济兽(《大智度论》)
  过去无量劫前,有大树林,多诸禽兽。野火来烧,三面俱炽,唯有一面无火,而阻于河。众兽穷迫,逃窜无地。佛言:“吾于尔时,为大身多力鹿,以前后脚,各踏两岸,将身横踞水上,令众兽踏背而过。皮肉俱烂,以慈悲力,忍之至死。最后一兔来,命已垂绝,强自努力,令彼得过。过已,折脊堕水而死。”佛言:“若我自述宿世,如是苦行,穷劫说之,犹不能尽。”
  [按]佛言:“尔时前所度者,诸弟子是也。最后一兔,今须跋陀是也。”

  烧虫受谴(《功过格》)
  扬州何自明,开茶馆于石塔寺前,家多树木,每扫叶焚之。及病,且死,忽自言曰:“吾一生以来,所烧树叶无算,初不知其为罪,岂料其上虫蚁无算。今冥司以此罪吾,殆不可复赎矣。”言讫而死。
  [按]竹木之朽者,多生蛀虫、白蚁于内,皆不可作薪,岂特树叶乎?按经典言,灯焰之上,有微细众生,吞食其烟,人气一吹即死,凡眼不识,唯有天眼者方能见之。故佛教比丘,不得以口气吹灭烛灯。

“点夜灯以照人行”
  [发明]黑夜难行之处,忽然予以一灯。是犹呼无目者,而予以双眸。挽既去之太阳,而邀其末光也。何惠如之!是故有灯,则眼前了了,故施之者,当得明目报。有灯,则心无忧虑,故施之者,当得欢喜报。有灯,则不履污秽泥途,故施之者,当得洁净报。有灯,则犬吠不惊,故施之者,当得无畏报。有灯,则不令人疑,故施之者,当得举动光明报。有灯,则不致跌扑损伤,故施之者,当得无病报。有灯,则不堕落溪河井涧,故施之者,当得长寿报。孰谓点夜灯者,独照人行乎?
  世人生不知来,死不知去,俄而入一胞胎,俄而出一胞胎,尽在黑暗中轮转,谁是有灯以照者?自佛言“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而后前世后世,恍然各有一灯矣!修行十善,照之以生天也。受持五戒,照之以为人也。归依三宝,照之使不入三途也。是则燃智慧之灯也。
  下附征事(二则)

  贫女施灯(《阿阇世王受决经》)
  阿阇世王,用百斛麻油,自宫门至祇园精舍(在舍卫城南六里),靡不周遍。时有贫穷老母,见王作福,私自感伤,乃以两钱买油,用以供养。时两钱油应得二合,卖油者嘉其至诚,复赠三合。计此油不能半夕,老母私自誓云:“若我后世,得道如佛,愿此灯通宵不灭!”是夜,王所点灯,或明或暗,种种不同。唯贫母之灯,光明达旦。明日,目连以袈裟扇之,灯光益明。佛告目连:“此光非汝威神之所能灭。此母宿世,已供养百八十亿佛,却后三十劫当得作佛,号曰须弥灯光如来。只因宿世未尝布施,故今贫穷。”
  [按]所谓修慧不修福,罗汉应供薄也。然则布施之事,诚不可已矣。

  窃油现果(其亲面述)
  昆山石浦镇,有一观音堂,荒凉殊甚。康熙初年,有人杀兔于其内,欲烹而无油。一人指佛前灯油示之,其人遂取以烹。食兔甫毕,而两目忽瞽,遂终其身。
  [按]若据戒律,则佛前灯油,尚不可以供菩萨,况凡人窃取乎?况又窃以烹兔乎?失明之报,未尽其罪也。

“造河船以济人渡”
  [发明]临流踯(zhí)躅(zhú),叹隔河千里之难,忽然载而渡之,是所谓绝处逢生也。予人以绝处逢生,其人亦必绝处逢生矣。
  从江河中渡人,其功固大。从生死中渡人,其功尤大。从江河中渡人者,恩在一时。从生死中渡人者,恩在世世。
  一切凡夫,皆在生死轮回之此岸。唯有六种大功行,可渡之而到于彼岸。彼岸者,诸佛菩萨超出三界之岸也。六种大功行,即六波罗蜜也。所谓布施度悭贪,持戒度恶业,忍辱度瞋恚,精进度懈怠,禅定度散乱,智慧度愚痴也。
  下附征事(一则)

  志存济溺(《懿行录》)
  明杨少师荣,字勉仁,闽之建宁人,世以济渡为业。时遇溪涨,冲毁民居,溺死者顺流而下。他舟争取货物,独少师曾祖与祖,专意救人,货物一无所取。乡人共笑其愚,答曰:“我渡值〖摆渡所收取的船费〗,足以自给,妄取非吾愿也。”迨少师父生,家渐裕。忽有道者过,曰:“汝祖有阴功,子孙当贵显,宜葬某地。”遂如言葬之,即今白兔坟也。后生少师,弱冠登第,位至三公。曾祖、祖、父,皆赠如其官。
  [按]康熙丙子年六月初一日夜半,崇明县海潮大至,飘去沙镇一十八所,人畜器械,蔽水而下。有人伏于大柴堆上,浮海而来,未及到岸,而岸上居民某,利其柴,渐渐以物钩取,不意柴堆忽散,其人溺死。方至薄暮,取柴者忽发颠狂,自言:“我一家四口俱死,唯我尚可独生,今汝既害我,我决不汝饶矣!”其人即于是夕暴亡。可见志在利人者,己亦未尝不利。志在得财者,财亦终不可得。善士乐得为善,恶人枉自为恶,良不诬也。

“勿登山而网禽鸟”
  [发明]同一羽族也,以禽鸟视鸡鹜〖鹜(wù),鸭子〗,则大相径庭。盖鸡鹜之宿业重,故招决定杀果。禽鸟之宿孽轻,故得未定杀果。若登山而网之,是使孽轻者亦招重报矣,其孽非自吾而造乎?
  《梵网经》云:“若佛子见异类,当默念云:汝是畜生,当发菩提心。若不尔者,犯轻垢罪。”则见诸禽鸟,犹当发心救度,反欲网而食之,可乎哉?
  阎浮提山林树木中,共有四千五百种鸟(出《藏经》)。虽极羽族之变,而其贪生畏死,则一也。彼方藉山以作栖息,乃一旦网之,使其母离子散,招报亦属匪浅。
  禽鸟之死,不止于网。网既不施,则其不得用弩箭火枪,以及毁巢取卵,益可知矣。
  下附征事(三则)

  鹦鹉始末(《贤愚因缘经》)
  舍卫国须达长者家,有二鹦鹉,禀性黠(xiá)慧,解人言语,见比丘来,先告家人,令出迎送。阿难见之,为其说四谛苦集灭道。二鸟闻法欢喜,栖于树上,以宿业故,为野狸所食。由闻法故,其神生于四王天。佛言:“此鸟尽四王天寿,当生于忉利。忉利寿尽,生于夜摩。夜摩寿尽,生于化乐。化乐寿尽,生于他化自在。他化寿尽,还生化乐,以至四王。如是往返七次,当生人中,出家修道,一名昙摩,二名修昙摩,成阿罗汉。”
  [按]虽闻四谛,仍被狸吞,知定业之难免也。虽被狸吞,终出三界,知佛法之当闻也。彼求生净土者,苟其平日精进修持,发宏誓愿,无论其不能坐脱立亡,纵使蛇伤虎噬,亦何碍其为生西方乎!

  鸽得人身(《法苑珠林》)
  唐并州石壁寺,有一老僧,日诵《法华经》,及《金刚经》。贞观末,有鸽巢于其室,俄出二雏。僧日以饭饲之,后俱堕地死,因收葬之。经旬后,僧梦二小儿谓曰:“吾等先有小罪,遂受鸽身。近闻法师诵经,当脱此禽身,托生于某村某姓,过十月后,当诞生也。”僧如期往,其家果生二子。呼为鸽儿,两儿并应。一应之后,岁余始言。
  [按]初生天者,犹忆宿世之事,迨见天女,遂迷失本心,不复记忆。鸽儿之应,犹是初生未忘耳。

  骨节寸断(昆人目击)
  昆山东关外三里,有玉柱塔,壁立江浒,上多鸟雀。有童子惯取其卵,一日登其最上层,正欲毁巢,忽失足坠。时有太仓船过,亲见此童从檐际坠下,凡三四颠倒,而后及地,寂然无声。视之,骨节寸断矣。(此康熙二十五六年事)

“勿临水而毒鱼虾”
  [发明]阎浮提大海江湖中,共有六千四百种鱼(出《藏经》)。虽极水族之繁,而其贪生畏死,则一也。彼方赖水以为窟宅,乃无故毒之,使其尽歼厥类,可乎?
  鱼虾所畏,不止于毒。毒既禁止,则其不得用网罟罾钓〖罾(zēng),网捕〗,以及张簖绝流,更可知矣。
  下附征事(两则)

  神鱼送子(浙中袁午葵述)
  休宁县燕塘村,附近有一大潭。康熙三年,潭内忽产异鱼,渔人捕其小者售之,然其鱼有格外之臭,买者绝少。有一神鱼,遇网即穿,莫之能得。渔人程二恨之,蓦以大铁叉刺鱼。鱼忽跳跃,以尾击伤其目,一目随瞽。程二益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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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8-29 18:24 | 显示全部楼层
显然损自己之品望。坏人之利者,隐然消自己之福缘。
  下附征事(一则)

  入闱偿业(闱中共见)
  合肥许某,望族也,其兄曾为某省学政。有保等士子,勉措二百金,托许拔在三等。许收金诺之,偶以多事遗忘,未与干事。比案发,而此友竟置六等。其人自念名利两失,遂缢而死,妻亦抑郁病故。至康熙庚午,许某入场应试,自见其人立在号房内,顿发昏迷,自解考具上所结红线,逐一接长,系在颈内,自悬其身于号口。颈中只有一线,而两足已离地尺许,舌随吐出。号军急禀监临,时监临者,为总宪傅公,敕号军速解救苏。许乃发狂作鬼语,因备述昔年得财误事颠末。俟门开,拔归寓所,未几,复于寓所缢死。〖闱,科举时代的考场。〗
  [按]一线而悬一人,岂复理之所有?而许某之事,固已万目共睹矣。乃知业果到来,报应诚有不可思议者。推而极之,末劫三小灾到时,人触草木,皆如利刃,尽遭其难。而世尊受木枪之报,以尺许之木,能穿破大青石,而且处处相随也。岂不益信?〖木枪之报,释迦牟尼佛十宿缘之一。佛往昔为部主商客,入海取宝,后遇水涨争船,与另一部主格战,刺穿其脚而致彼命终。以是因缘,受诸苦报,今虽得佛,由此残缘故,于乞食时受木枪刺脚之报,见《兴起行经》。〗

“勿破人之婚姻”
  [发明]男家曰婚,女家曰姻。婚者,取昏夜之义,言此礼但当昏夜行之,不可施之于白昼也,有惭愧之意焉。姻者,取因人之义,言当因人以敦伦理,因人以为荣枯也,有从夫之意焉。婚姻之事,两姓合好,以之上承宗绪,下启后昆,中洽亲属,因缘非小。大抵此事,皆定于宿生,非独自己不能主,即两家父母,亦不能主。从善缘而来者,其和好之念,不遂不休。从恶缘而来者,其毒害之情,不结不止。固非人力之所可破也。要其所以欲破者,不是出于挟仇,即是起于嫉妒。无论破于未成之先,或破于既成之后,其罪一而已矣。
  有意破人,固是不可。然而相女配夫,相夫配女,则又不可不慎。或年齿悬殊,难必齐眉偕老,或贱良各别,并非户对门当,是亦未可草率。至于室家之贫富,相貌之妍媸,则非所当计矣。
  下附征事(两则)

  得书改过(《孙侍郎记事》)
  侍郎孙公,初名洪。少时与一窗友,共游太学,相订两家音信至,各无隐匿。一日窗友得家书,秘不示孙。诘之,乃云:“书中偶有一语,恐败兄之意兴耳。”固索之,乃出其父手书云:“昨梦至一官舍,依稀见过登科录,汝与孙洪,皆列名籍内。但孙兄名下,有一行朱字云:某年月日,为某姓人写一离书,因被天谴,削去其籍。”孙遂愕然。友问:“果有其事乎?”孙曰:“此近日事也。弟在某州,适见翁媪两人,相诟求离,无人代笔,倩〖请人做某事〗余属稿耳,初无他意。”友曰:“梦境恍惚,未足介意。况才学如君,何投不利?”及就试,友果高捷,而孙已下第,方信前梦不诬。孙因怏怏,友曰:“劝君勿忧,待弟西归,仍为合之,何如?”因问翁媪里居姓氏,寻至其所,夫妇俱未有偶,乃为具道前事,置酒合之如初,随驰书报孙,孙不胜感悦。其后孙以太学内舍生,免省试,历跻膴仕〖膴(wǔ)仕,厚禄高官〗,屡典大郡。所至遇有离婚之事,辄为宛转调护,多所曲全。
  [按]宋末,临川王某,妻梁氏,被元兵掠去,不屈而死。越数年,夫谋更娶,议辄不谐。夜梦故妻曰:“吾已生某家,今十岁矣,七年后当为汝妻。”明日遣人迹之,果然,乃以礼致聘,一言而合。然则夫妇因缘,其容轻破乎?

  离书现果(《劝惩录》)
  顺治戊戌科会试,点名时,有浙江孝廉某〖孝廉,即举人〗,笔中搜出离婚书稿。监临大怒,杖而枷之,革去举人。叩其故,乃其窗友欲得某人之妻为妾,孝廉为彼画策。先诬之以恶名,令其夫怒,欲出妻,然后从中说合。代其写就婚书,误将其稿塞入笔中也。
  [按]甚矣!天条之最恶破人婚姻也。无论既婚之后,不可轻言离异。即未婚之前,如或已定,亦不可变更。昔昆邑有一旧姓,贫而无子,止生一女。薪水之计,皆其义仆周给,历有年月。家主深感其惠,还其券而优礼之。而义仆适有一子,聪秀,主人欲与结婚,固辞不敢,强而后从,彼此甚相得。未几,主人夫妇皆死,抚其女为养媳。逾年,主人之宗族,以良贱不婚为名,索诈不已,至于成讼,官断离异。义仆竟以此破家。族人不能养其女,女卒以穷饿抑郁死。女死未几,附于族人之身,历道其故。凡同谋者数人,皆得暴疾,相继而亡。

“勿因私仇,使人兄弟不和”
  [发明]兄弟与我乃分形同气之人,虽有长幼,皆受父母恩勤鞠育。苟其不和,即是得罪父母。若使人不和,即是使人得罪父母。继庶兄弟,虽有大小,总是与我同父连枝。与之不和,便是薄待骨肉。若使人不和,便是使人薄待骨肉。宗族兄弟,虽有亲疏,皆受祖宗荫庇栽培。与之不和,分明轻慢祖先。若使人不和,分明使人轻慢祖先。故知私仇之报复甚小,不和之贻害甚大。人若真能孝友,方将自爱其兄弟,以及人之兄弟。岂忍以私仇之故,而使其不友于弟,弗恭厥兄乎?
  下附征事(一则)

  邑神示罚(其亲面述)
  嘉定张某,有兄弟二人,分产之时,兄应还弟银一十几两,而兄以他项支吾,意欲负之。弟贫且朴,争之不得,乃质之于先所经手之嫡叔。伊叔以兄富且能,反左袒之。弟忿,乃于康熙丁丑年夏,为疏一通,焚于邑神之庙。越五日,不见有感应,乃复为一通以奏之。其明日,伊叔死,伊兄死,己亦随死,俱追至城隍庙。神责曰:“汝三人俱未合死,追汝等来者,为一词状,欲审明耳。”顾其兄曰:“汝实该还弟银十五两七钱,奈何图赖?责三十板。”又顾其弟曰:“此种事,何不诉于阳官,而亵渎阴府?责二十五板。”又顾其叔曰:“汝为叔父,何不从公剖断,乃媚富欺贫,使汝幼侄结讼至此?亦责十板。”审讫发回,而三人已瞑去大半日矣,皆呼腿上甚痛。视其坐处,皆发青紫色,各卧十余日而后起。
  [按]伊叔于幼侄,本无私仇,特缘势利耳,岂知冥中细账,代其登记,如此精详乎?故阳世有冤抑,阴司无枉滥。阳世能通情,阴司但执法。阳世问官,不过就现在剖断。阴司论事,直欲将前世乘除。人若遇冤枉事,譬之于前世,则忿心自释。
  犹记壬戌年,余闻嘉定南翔镇陆宸求家一事。乃至鬼在冥途,亦凭文牒来往,不能擅渡关津。其年,宸求之侄妇病,有鬼附之,自称:“徽州婺源人,在江北贩鱼蛋,被其行家尽欠其银,赀本俱丧,愤恨而死,随诉冥司。冥官谓此事特还报耳,不必诉也。乃以册籍一本示余,尽是余前生所欠彼物,因而怒心顿息。冥官给我一凭帖,令我还家。顷我道经于此,被汝家小婢,以秽水泼出,污损我凭,难以归矣,可速给还。”宸求谓:“凭是冥间之物,我何能为?宜再到给凭之所,乞其重给,乃可得耳。”鬼云:“我已到此地,前有城堡,后有关驿,欲去不能。”宸求曰:“然则奈何?”鬼云:“此地某乡有某人,作来可用。”陆即遣使请来,乃一老人也,告以故,老人亦未谙凭式。又问一道士,乃能写就,并设肴果祭之。鬼得凭大喜,极其称谢,嘱家人急宜延医调治。鬼将出门,复入告曰:“汝家有二犬睡门首,可送我出。”陆如言送之,鬼杳然竟去。陆之侄妇,亦病愈矣。谁谓阴阳异途,有二理乎?

“勿因小利,使人父子不睦”
  [发明]父子之伦,重于手足。兄弟阋(xì)墙,已成凶德。父子乖异,更灭天伦。假令他人于此,以利己之故,使我父子参商,骨肉嫌隙。哀哀父母,顾似续而感伤〖似续,后代子孙〗。济济儿孙,对庭除〖庭院〗而负疚。于心何忍?于理何安?所以古来圣贤,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必使家家菽水承欢〖菽水,最平常的食品,常用作孝养父母之称〗,户户高堂〖指父母〗具庆。而后吾事亲之心方慰,而后吾教子之念方安。不然,彼此反观,其为不孝不慈也大矣!
  不睦之故,亦有多端。非因语言斗构,即因财帛交关。非为前后父母〖即继父、继母〗,有偏憎偏爱之私。即为嫡庶弟兄,起为厚为薄之见。要其归之于利,则一而已。所谓“小”者,非必锱铢之谓也。纵使家舍田园,较诸父子不睦,则亦小矣。若以文害辞,恐违帝君垂训之意。
  下附征事(一则)

  诱子倾家(《丹桂籍》)
  富人有徐池者,与徐八居址相近,见其房屋壮丽,百计图之。八初无售意,池乃设计,诱其子以赌博,遂至废家,卒卖其屋于池。徐八大恨,于是父子不睦,愤闷而死。未几,池之三子五孙,皆得重病。梦其祖曰:“祸将至矣。汝忆前日得屋之故乎?此徐八为祟也,彼将讼汝于冥司矣。”池惧,祷于邑神。方入庙时,见一丐者作惊骇状,或问故,乃私告曰:“昨夜偶卧殿上,见有人手执诉词,讼徐池以诱子荡产者。不意徐池适来祭祷,是以异耳。”池闻而益惧,不逾年,而池病不起,死亡殆尽。
  [按]以觊觎房屋之故,遂至设谋陷害,坏人子弟,离人骨肉,必使其倾家荡产而后已,其心可谓险矣。昔江右赵尚书,与省元常某为邻。常有美园,赵因设计求之。常乃为诗一律,并书券送之,曰:“乾坤到处是吾亭,机械从来未必真。覆雨翻云成底事,清风明月冷看人。兰亭禊(xì)事今非晋,洞口桃花也笑秦。园是主人身是客,问君还有几年春?”赵得诗,归券弗受。较之徐池,可谓早知觉悟,转祸为福矣。

“勿倚权势而辱善良”
  [发明]权势所在,烜(xuǎn)赫固易,衰败亦易。当其烜赫之时,则伺候者盈门,趋附者如市,偶发一言,无不奉命。及至衰败之候,则亲附者皆去,受恩者如仇,剖心相示,置若罔闻。同此一人,而炎凉异态,自古皆然。故知自己有权势,尚不可恃,况倚人之权势乎?况又倚人之权势而辱善良乎?夫以善良而辱之,罪也。且复倚人之权势而辱之,罪之罪也。
  贵有贵之权势,富有富之权势,官有官之权势,吏有吏之权势。权势不同,而倚之者则同。可以倚之,即可以辱之矣。善者,反于恶之谓。良者,别于贱之称。善与良,皆处无可辱之地,皆存不屑辱之心。此而必以权势辱之,视夫凌辱庸流之辈者,又有异矣。
  下附征事(三则)

  希旨诬良(《冥祥记》)
  梁曲阿人宏某,家赀巨富。往湘州贩木,经营数年,始购得巨木数筏,皆长五十余丈,世所罕有。时武帝欲为文皇帝陵上建寺,欲购名材。而宏氏之木,适运至南津。南津尉孟少卿,希朝廷旨〖希旨,曲意逢迎上意〗,妄思擢用。乃搜取宏氏所赍衣服财物,诬为劫取,又云造作过制,非商贾所宜。遂没其木筏入官,处以重典。宏某临刑之日,命妻子多具黄纸笔墨于棺中,又书少卿姓名数十,吞之。方过一月,少卿忽见宏某来索命,初犹捍避,以后但言乞恩,呕血而死。凡诸狱官,及主书舍人,预此狱事者,几月之内,相继夭亡。皇基寺营构方讫,随遭天火,柱木之埋在地下者,皆化成灰,无有留余。
  [按]甚矣,末劫之福德渐减,货物渐低也。自梁至今,不过千余年耳,此时求深山中二十余丈之木,已不可得,况五十丈乎?总是人愈贫,则财木之遭斧斤也愈急,矧(shěn)又加以地力之渐薄乎。隋唐以前,稻禾之穗,皆长盈尺,而菜果之甘美,花卉之香艳者,渐渐今不如昔。嗟乎!此种事理,措大有所不知,即或告之,又谁信之?

  仆犬证赃(《汇纂功过格》)
  柳胜,字平之,卯金乡人也,滥膺仕籍,武断乡曲,性贪恶,苟可得财,虽亲戚弗顾。适有殷述庆,莅兹土,两人同恶相济,得镪中分〖镪(qiǎng),成串的钱〗。遭其毒者,无不哭诉于神。未半载,柳胜暴死,死时七窍流血。不数日,述庆亦以恶疾暴亡,入敛偶迟,遍体虫出。胜一老仆,忽与一家犬同日毙。越一宿,老仆蹶然坐起,告妻子曰:“吾适至冥间,见王者坐殿上,吏卒传命甚严。阶下押二人至,即主人与殷某也,榜拷笞掠,不忍闻见。又敕吏取一簿至,即记吾为主人领钱之数,而黑犬则又常随我出以领钱者也,故并勾吾与犬以为证。俄而殿上呼曰:‘柳胜、殷述庆,押入地狱,不以赦原。’特放我还阳者,盖欲藉我以宣示世人耳。”
  [按]殷令当权,已是播恶于众,况复加以助纣为虐者乎。泥犁之报,固难免矣。

  因辱致毙(谈公济述)
  昆山甪(lù)直镇邱孟华,其甥为邹寿,家庭不睦。孟华曰:“不如以官法从事,或可辱之。”遂嘱其子圣时,以名帖送当事,受杖公庭。寿与圣时为表兄弟,见其用官势以辱之,大恨,遂发狂疾,后复缢死。越三年,圣时得疾,百药不效。忽邹寿附于身,备述前事,且言欲以刀刺圣时。亲戚视其胁下,果若有伤。因慰之曰:“汝今已死,不可复生,盍若以忏力度汝?”鬼曰:“事已发东岳,余亦无可奈何。即日审矣,必同汝去也。”不逾日而卒。
  [按]此康熙丙子年八月二十三日也,余复以此事,访诸其亲友,与谈姓之言同。

“勿恃富豪而欺穷困”
  [发明]富豪、穷困,各有因缘。虽其所以致此者,皆由宿生自己之故。然就现在境遇,则苦乐天渊矣。人处富豪之地,宜常存忠厚之心,危惧之想,兢兢自持,每事哀怜穷困,方增自己之福。若因其可欺,从而屈抑之,驱使之,凌虐之,或以巧计笼络之,或以重息盘折之,则此中不可问矣。况赀财田产,反覆去来,今日荒烟蔓草,即当年之舞榭歌楼,安在富豪之不转为穷困乎?则何如早存厚道之为愈乎?
  富豪之人,本欲长据富豪之境,惜乎反种穷困之因。其患只在不知因果,忘却本来耳。《譬喻经》云:“智者思惟财物,不可久保。譬如失火之家,智者明知火势,火未至时,急出财物。舍虽烧尽,财宝全在,更修屋宅,广开利业。智人植福,勤修布施,亦复如是。愚惑之人,但知惜念,匆匆营救,不量火势,荡然灭尽,屋既不救,财复丧失。悭吝之人,亦复如是。”乃知不欺穷困,正所以善保其富豪也。
  下附征事(两则)

  不欺穷困(《感应篇注证》)
  麻城县一缙绅,积赀千金,将赎二十年前所卖之产。子方十二岁,知之,问父:“得吾之产者共几家?”父曰:“约二十余家。”又问:“彼家得业后,所费几何?”父复以中席杂费告之。子乃徐言曰:“如是赎来,彼家吃亏甚矣。纵使赎归,必伤阴德。且吾有银,何患无田,必欲争取二十余家养命之产也?况小家之置产也难,吾家之得田也易。纵使彼家,即以原银置田,亩数只存一半。矧银钱到手,易于花费乎?”父默然良久,乃云:“吾儿所言甚是有理,但墓旁之田一十八亩,定当取赎,以供祭扫,余则不必矣。”子曰:“审如是,当以时价平买,不必向之言取赎。”父亦从之。由是乡人感激,常在猛将小祠中祷祝。后其子十八岁,即联捷,以部司擢严州守。一日骑马过桥,马跃渡河,忽见空中猛将手扶,端坐桥旁,方悟向来乡人祷祝所感。后享年至八旬有余。
  [按]按契赎田,其理甚正,似亦无损于人。乃以如此弱龄,而能推见至隐乃尔,宜其神人交敬,福寿兼隆也。

  动人恻隐(《功过格》)
  衡湘梅公,初为固安令。一日有内监,馈公豚蹄,乞为追负。公烹蹄,召内监饮,并呼负债者至前,诃之,其人诉以贫。公叱曰:“贵人债,敢以贫辞乎?今日必偿,少迟,死杖下矣。”负者泣而去,内监意似恻然。公复呼来,频蹙曰:“吾固知汝贫,然则无可奈何,亟卖尔妻与子,持钱来。但吾为民父母,何忍使汝骨肉骤离?姑宽一日,归与妻子诀别,此生不得相见矣。”负者不觉大恸。公泣,内监亦泣,辞不愿偿,遂毁其券。后公至侍郎,功名特显。
  [按]既不徇内监之嘱托,复不伤内监之情面,使一片贪暴之心,潜移默化者,其机止在动其不忍之良耳。

“善人则亲近之,助德行于身心;恶人则远避之,杜灾殃于眉睫”
  [发明]善人恶人,分明吉凶二路。言乎气味,判若薰(xūn)〖香草〗莸(yóu)〖臭草〗。言乎品类,势同枭凤。故曰:“近朱则赤,近墨则黑。”自然之理也。善人所修者德行,亲之近之,便有熏陶渐染之功。恶人所酿者灾殃,远之避之,自无朋比牵连之祸。自天子以至庶人,未有不以亲贤远奸,为第一要务。良由观感赞助之力,默移人之性情者居多耳。
  善人非必时时行善,然动静云为,较之恶自远矣。恶人非必事事为恶,然语默作止,较之善自远矣。且如吾欲作一善事,济一贫人,放一生命。善人见之,必多方赞成,以为此举必不容已。恶人见之,必无数阻抑,以为此事极其迂阔。言之者既已谆谆,听之者能无跃跃?吾知随之转移者多矣。
  孟母教子,必欲三迁,恶其习也。圣贤尚尔,何况庸人?岂惟人类,即异类亦然。昔华氏国有一白象,能灭怨敌,人若犯罪,彼国令象踏死。其后象厩为火所烧,移象近寺。象闻比丘诵《法句经》,至“为善生天,为恶入渊”之句,象忽悚立,若有觉悟。后付罪人,但以鼻嗅舌舐,不忍踏杀。王知其故,移象至屠肆之处,象见屠杀,恶心复炽。然则见闻所系,顾不重哉?
  见善人,不独自己当亲近,即教其子弟,亦当亲近。岂惟教其子弟亲近,凡系一切亲戚知交,可以与之一谈者,皆当教其亲近。见恶人,不独自己当远避,即教其子弟亦当远避。又岂惟教其子弟远避,凡系一切亲戚知交,苟能进以忠言者,皆当教其远避。何则?善恶两途,不容并立。人若不近君子,必近小人。由善入恶甚易,改恶从善甚难。每见里巷小民,群居终日,言不及义。有以酗酒撒泼,而致破家亡身者。有以好勇斗狠,而致破家亡身者。更有溺于赌博,耽于声色,而致破家亡身者。此中招灾酿祸,举目皆是。原其弊,始于二三知己,一时高兴,转相效学而然,初不料其祸之遂至于此也。假令以亲近匪类之心,亲近善类,以结交匪类之财,结交善类,则其进德修业,转祸为福,正未有艾。夫何计不出此,乃以父母妻子甚爱之身家,不思慎于保守,徒供匪类之丧败,良可痛惜!则与其悔之于后,不若慎之于始矣。
  下附征事(三则)

  执贽十往(见本传)
  宋马伸,字时中,弱冠登第。崇宁中,禁元祐学术〖元祐学术,指司马光等人的儒家治国主张〗,其党为诸路学使,专纠其事。程门宿学老儒,皆惧而解散。〖据《伊川先生年谱》,崇宁二年,程颐因党争及著书遭贬,其著作被禁毁,门下学人被逐,复录入党籍。程颐于是迁居龙门之南,止四方学子曰:“尊所闻,行所知可矣,不必及吾门也。”〗时伸自吏部,求官西京〖洛阳〗法曹,锐然往依。先生恐其累彼也,却之。伸执贽十往〖贽(zhì),古时初次拜见长辈所送的礼物〗,礼益恭,且曰:“使伸得闻道,即死何憾?况未必死乎。”自此出入三年,凡公暇,虽风雨必赴。同僚或以非语中之,公悍然不顾,多所进益。
  [按]是时群议惶惑,同人惧其及祸。伸遂欲弃官往投,人皆闻而壮之,以为有志于学,其为德业之助何如。

  遇恶不校(娄东人述)
  太仓词林王宪尹,讳吉武,康熙壬子秋,甫登贤书,夜从远道归,将近里门。忽有酗酒无赖,遇之于道,执而问曰:“尔是何人?”持刀欲斫之。王敛容曰:“吾是王某,即新科中式者。”其人曰:“吾正欲杀新科王某耳!”犯之益力。赖邻里狂奔扶救,得脱。归至家,不与家中言其事。明日,无赖酒醒,惶恐惧罪,以为必闻之官,将置于法,急同邻里数人,踵门请罪。先生闭户却之,以为吾昨夜并无其事。此辈不知所出,惘然而退。
  [按]有德者必能有容,以其涵养之粹也。有福者始能有忍,以其度量之宏也。夫以少年得意之人,猝遇暴逆于暮夜欲归之际,不惟不与之校,并不露于家庭之内。是非特见恶人而远避,且并忘远避之见矣。

  党恶杀身(昆山共知)
  昆山甫里镇马继,自恃拳棒,结拜兄弟数人,日事杯酒。邻近有贾人,家本饶裕,二子误入其党。一日,马见客人钟聪,在镇收钱数百千,欲劫之,邀其党同行,二子不知其故。舟过莲花墩,尾客船,数人从后钩住,尽劫其钱。钟客登岸号呼,近岸乡民,四起逐之。适遇捕盗船到,协力擒拿,无一免者。马继等先后死狱中,止存陈贵、顾祖、朱二,于康熙十一年七月,枭斩半山桥上。贾人二子,有口难辩,竟陷大辟〖死刑〗。
  [按]又有一人,受人所赠之衣,不知其为盗也。后失衣者,执以闻官,竟毙于狱。然则见恶者,可不凛然知惧乎?

“常须隐恶扬善”
  [发明]奸人早作夜思,不遗余力者,恶之实。而其消沮闭藏,惟恐人知者,恶之名。恶而不隐,势必转相传播,无地自容。先哲有云:“闻人有过,如闻父母之名,耳可得而闻,口不可得而言。”大哉!仁人君子之论也。彼轻薄庸流,往往喜闻人过,惯以传述之词,据为确实之论,甚至粉饰增添,丧人名节。其有不显遭人祸,阴受天诛者,几希矣。
  恶之在细行者,固当隐。恶之在大节者,尤当隐。恶之在男子者,固宜隐。恶之在妇女者,尤宜隐。恶之在自身者,固不容不隐。恶之在祖先者,尤不容不隐。总是恶名愈大,则吾隐之之功愈大。其无志隐恶者,皆其无福隐恶者也。
  孔子论益者之乐,必曰:“乐道人之善。”道之云者,即扬之谓也。善言善行,人之所难。苟有一德,人即传播,则善者益进于善,此即“与人为善”之意也。是故善在圣贤,可以鼓励风俗。善在乡党,可以式化顽愚。其机全在揄扬赞叹,不没人善之心而已。
  “善”字,所该甚广,当兼言行大小、远近闻见而言。“扬”字,所该亦广,兼笔舌劝化、自作教他而言。
  下附征事(三则)

  宿世口业(《发觉净心经》)
  佛在祇洹说法,有六十初发心菩萨,共到佛所,五体投地,悲泪如雨,各问宿世业缘。佛言:汝于拘留孙佛时(贤劫千佛中第一尊佛),出家学道,道心减灭。其时有信心檀越,供养二法师,极其钦敬。汝于是时,生嫉妒心,在彼檀越所,说法师过,令彼渐生轻慢,断其善根。以是因缘,堕于四种地狱中,若干万岁。后得为人,五百世中,生盲无目,愚痴无智,常为人之所鄙贱。汝等将来命终后,于五百岁正法灭时,尚当生于恶国恶人之处,为下贱之人,被他诽谤,迷失本心。过是五百岁,然后灭尽一切业障,得生于阿弥陀佛国,极乐世界。时彼如来,方授汝菩提之记。
  [按]毁谤三宝,拨无因果,与弑父、弑母、弑阿罗汉等,同为第一等重罪。以其断人善根,障人慧眼也。世俗见人斋供僧尼,未有不发阻挠之言。盖有二故:一则资性刻薄,以讥评讪笑为才干故;一则昧于三世,不知三宝为大福田故。

  口业余报(《杂宝藏经》)
  罽(jì)宾国有一罗汉,名为离越,山中坐禅,有人失牛,寻踪而至。时值离越煮草染衣,其衣自然变作牛皮,染汁自然变作牛血,所煮草自然变作牛肉,所持钵盂变作牛头。牛主遂送官禁狱,在狱十二年,恒为狱监饲马除粪。业缘将尽,离越弟子遥见其师在罽宾狱中,即来告王。王令狱中有僧,听出。离越闻之,须发自落,踊身虚空,作十八变。王大惭谢。离越自言:“我于往昔,亦曾失牛,诬谤罗汉,一日一夜。故堕三途,受苦无量。余殃未尽,今得罗汉,犹被诬谤。”
  [按]罗汉已断后有,犹不免有余报者,以其尚有怨对在也。然须知罗汉所受业果,与世人所受业果,固是悬绝。譬之诸天共器,食判精粗。三兽同河,渡分深浅。未可以一概论也。

  绮语华报(沈永思说)
  宜兴潘书升,讳宗洛,康熙甲子年秋,梦至关帝殿。适在散卷,唱首名人到,随即踢下。第二名,乃即己也。唱第三、第五名,俱不到。又见壁上挂一黄榜,榜首之名,乃“为楫”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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