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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感悟] 我的禅修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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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10 17:4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关于法乐禅修园,我还能说什么呢。每当阳光明媚的下午,看着办公楼下面车来车往,我便会想起那片充满野趣的园子,各种小虫子在忙着搬运食物,草木在温暖潮湿的空气中生长,不时发出噼啪的轻响。


进禅修园的那天,手机卡就上交了,而且不能上网。一直认为自己如果一天不上网,就会出人命。手机也24小时不离身,上厕所都怕别人找不着。这一下子,要与世隔绝了。


14天,这是我为自己选择的假期,而过去的每个国庆都是在吃喝玩乐中度过的。有时会想起‘猪坚强’,那只猪每天在樊建川的博物馆里上下班,我的生活跟猪坚强差不多。
        
心里还是暗暗松了口气:终于有了一个领导找不到我的地方。按照禅修园的规定,入住的人都要受持九戒,离开时可以舍戒。开始有点点小抗拒,不过为了顺利入园,还是接受了。
        
跪在地上受戒时,想起临出发的前一天,还被同事们开玩笑,说我连‘八戒’都不如。一直只受五戒的原因是,如果受持了八戒,我的大床不能睡了;


我妈给我的兰蔻也要送人,实在是太浪费了。我喜欢的韩剧、泰剧也不能看了,而这是我人生的唯一乐趣。
        
入住禅修园的那天是10月1日,十年前的10月7日,我皈依佛教。这10年的学佛之路,其实是我的抑郁症治疗之路,现在总算没有自寻短见,抑郁症好了九成多。
        
某一日,我突然渴望起过简单的生活,渴望用简单的方法来修行,获得简单的心灵,因为我意识到:法一定是最简单的,简单到了让人无法相信的地步。
        
在禅修园的第一天,我就见到了玛欣德尊者。N多年前,朋友引见,曾经在机场拜见过一次,当时不敢抬头看,所以不能算是成功的见面。


这次看到真人了。怎么说呢,如果我说他是一个帅帅的大叔,一定会被他的粉丝们用小眼神杀死滴!我对他一无所知,只知道他是羽同学崇拜的偶像,而且名声很大。


其实厚脸皮的我,只比玛欣德尊者小三岁,被羽同学称为天山童姥,外表很具欺骗性,心理年龄不知道有没有五岁。
        
我也见到了都罕听长老。几年不见,长老凝固在了时光里,但他的内在仿佛已经到了很深处,然后又外化出来的感觉。我喜欢他现在的样子。
        
禅修的日子就这样开始了。开始有点不习惯,床是单人床,某一天晚上差点掉下来。因为过午不食,中午我吃了双份的饭,连晚餐也一并吃掉了。


后来的日子,我从来没有感觉到饥饿,哪怕中午吃得很少,这也许是受戒的原因吧。阿舅师父以前让我受戒,我说受了我也守不了,他说就是因为守不了才要受的。


现在,我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我努力适应每日的禅修日程,那个日程排得很好,张弛有度,不会太紧、也不会太松。
        
在这个宁静的园子里,我开始深刻地体会到了自己心绪的纷乱,各种声音不断从心里涌出来,与园子的宁静非常不合拍。


我就像一只乌鸦,努力想喝到瓶子里的水,却怎么也喝不到。我对自己说:“你一定要快乐,只有融入情境中,你才能快乐。”
        
同来的贤友说,晚上要交禅修报告,我去“惜物屋”刨了一本撕得很狼藉的本子,封面上还印着一个大大的“赌”字;


他们的“惜物屋”什么都有,生活日用品一样不缺,实在是找不出理由出门去买东西。


这是我第一次写禅修报告,我很详细地写了打坐时各种腿疼的症状。晚上,玛欣德尊者逐一看报告,给每个人解答。


尊者在看到我的本子时,愣了一下下。我打赌他一定是一个干净整洁、一丝不苟的人,这个本子确实太不严肃了。


然而,他还是很耐心地回答了我的最低级别问题,没有任何藐视的意思。现场的一些人已经是几禅几禅了,一个腿脚不便的老太太都已经到了四禅。


听完他们的交流,我说不出话来了。怎么说呢,忽然觉得自己像一只渺小的蚂蚁,站在巨大的台阶底端,台阶很高很长;


这是上座部佛教严密精深的禅修体系,坐在上面的那个人需要仰视,一直仰视到头上的帽子都掉下来的地步。
        
我被吓到了,再也不敢叫他大叔了。而且感到自卑,一个人的伟大是因为有那么多人需要他,我是这样的渺小,因为几乎没有人需要我。


尊者要我考虑选择所修的法门,他说如果决定要禅修的话,还是要过腿关。关于选择法门的问题使我很心烦,因为不断选择使我意识到自己是个喜新厌旧,没有长性的人。


夜里梦见自己试穿了很多衣服,却一件都不喜欢。白天,心里不停叫嚣:“我要回去昆明。”


但我清楚,在这里,想回去,回去以后,又会怀念这里,这就是我的心。我决定还是试试,上座部入出息念的修行方法。


可笑的是,我一直以为领禅修业处,就是大家排队,尊者在每个人鼻尖上一点,就像糕饼师在每块饼干上印花一样。那真的很戏剧化。
        
开始的几天,我一直与右腿较劲。心情却逐渐平静下来了。休息的时候,喜欢躺在凉席上看着窗外的天空,或者坐在竹楼的门口看风景。


围墙外的树和墙里的树都有明显的不同。墙内的树,叶片明亮透明,墙外的树却灰暗阴郁。不知这里是否有传说中的结界,仿佛一个明亮的光的罩子笼罩着禅修园。
        
来的时候,昆明的天空阴沉。昭通地震不久又遇洪灾,全世界到处都有灾难。为了钓鱼岛,各国都在亮肌肉,大家以爱国的名义砸店铺,殴打开日本车的中国人。


股市跌了又跌,经济低迷,世界仿佛正在滑向混乱的深渊。那是一个灰暗的,正在败坏的世界。法乐禅修园,则仿佛处在了另外的时空。
        
这片园子很安静,同时也生机盎然,木瓜一串一串的地挂在树上,青青石板路,黄色的小花散漫地开着,空气中漂浮着青草和土壤的气息。这里是各种昆虫和鸟类的乐园,也是禅修者的乐园。


在长老和尊者的羽翼庇护下,我们安享这份宁静与太平,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少女时代,也许比那个时候还单纯,还快乐。尊者晚上开示说,要热爱呼吸。


我想了想,呼吸是生命中最基础的部分,也是最简单自然的。也许到最后,这个世界只剩下了呼吸,透过呼吸,便是浩瀚和辽阔的无限。


这是我和真实世界之间的一条通道,一次有意思的探险之旅,有禅修导师在引路,便不会害怕。
        
阿珉在禅修的后半场出现了,我们两个一碰在一起就粘了起来。我去办公室想预约时间,去男众禅林和长老谈谈。


办公室的人说,你是女众,不能进男众禅林,有男众陪也不行,只能在办公室里谈。为什么要在办公室,又不是商务谈判。


我真的很想去男众禅林逛一逛,那里风景其实很美的。回来哭了一场,在公司里,我的神经强悍又大条,在这里不知为什么,就像去了硬壳的软体动物,碰一碰都不行。
        
晚上,尊者对大家开示了很多,最后一句是:祝愿你们能够拥有一个美丽的心灵。我低头,承认我的心灵还很不美,而且还在生气,也不知在生谁的气。
        
长老和尊者要去广州的那天早上,我和阿珉在斋堂门口成功的堵住了长老。我抱怨说,这里规矩太多,不习惯。(其实我已经习惯了)。


长老说,规矩是为了让所有的事情都更有次序,大家不会互相干扰。阿珉很拆台的在一旁说,这里比起泰国的佛教大学已经很宽松了。
        
我又说,害怕这里的人(其实,我挺喜欢她们的,基本上我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长老说,和别人相处,可以通过发生的事情看到自己身上的习气,要改变的是自己,不是别人。
        
我又控诉说,在这里住十几天了,和长老说过的话没有超过五句。长老笑了,说学佛不能靠别人,法要住于心,法住于心,心就可以靠法。人是一个人来,一个人走的,靠谁也靠不住。
        
我哭了,我变得脆弱和敏感,会为任何理由而哭。现在想来,可能还是小孩子的心理,大声哭泣只是为了获得大人的关注,其实心里并不真的想哭。


我的人生之路也确实是这样的,在家靠爸爸,学佛靠师父,我有一颗长春藤一样的心。
        
晚上,带着耳机听达照尊者的开示,其中一句是:“你感到受挫,那是你的贪心在受挫,如果没有贪心的话,一切都刚刚好。”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在大法堂打完坐就静静享受风景,从那里可以看到叠翠的远山,下雨的时候看雨。


曼听佛塔寺的正门关着,我知道那后面穿过一片树林,再穿过一片瓜田,就到了江边。江边曾经有大片沙滩,全是柔软细腻的白沙;


中间夹杂着金砂,光脚踩在上面很舒服。躺在沙滩上,可以看到整个天空像透明的圆盖,笼罩万物。


那江的对岸是傣族村寨,掩映在竹林里。黄昏的时候,炊烟升起,外出的傣家人要从这里坐船回家。这是一片我热爱的土地。


某年和宏师父他们来这里玩,大家刨沙,把师父们的脚埋住。我问宏师父,热不热,他说不热,我又堆起更多的沙,他还是说不热。


一般的人,可能都已经流汗了吧。后来我想,他可能是说自己的心不热吧。也是在那里,另一个师父曾经对我说,要培养一颗没有缠缚的心。
        
那时不懂他在说什么,现在是明白了。意思跟都罕听长老说的是一样的,大概情况就是这样了。
        
在禅修园的最后一晚,我和阿珉坐在大佛像旁聊天,佛像长得很像长老。对面是美丽的白塔,衬着深蓝色的夜空;


一只萤火虫点着淡绿色的灯笼越飞越高,飞过白塔的顶端,融入了夜色。这样聊天触犯了园规,但那晚的夜色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离开禅修园回到昆明的第二天,得知我的一个朋友去世了。他刚过了38岁生日,就在睡梦里安详地走了,之前只有一点小感冒。


他们打我的电话打不通,那时我正在西双版纳法乐禅修园。而我的一个远亲,则在两个月前喝了一点酒,在睡梦中再没有醒来,他也才30岁出头。
        
回昆明后,我每天去朋友家的灵堂为他念经。有时会想,现在为他念经,过不了多久,就是别人为我念经了。


想起那年在禅修园里,一片菩提树的嫩叶掉了下来,我奇怪:“这么嫩的叶子就掉了。”长老看我一眼:“这个就是无常。”


这么多年的学佛路,一直受到各种师父的慈悲呵护,总算没有了断自我,也没有疯死在什么无人知晓的角落。


现在就算是要死,也应该是个正常人的死法吧。虽然学佛学得很不像样子,但也曾认真种下了种子,迟早也会有开花的一天吧。
        
我戒掉了网瘾、韩剧泰剧瘾,每天晚上9点半上床,早上5点起床,就像钟摆一样想和禅修园保持同步。
        
在这篇文章快写完的时候,有人告诉我,某个同事得了直肠癌,已经扩散了。九月份的时候,我还和他在办公室喝茶,盘着腿,跟他讲学佛的事。
        
今年太多的人死亡,生命象樱花一样的短暂易谢。我想我死的时候,也许会遗憾:这一生都在抗拒命运的安排;


没有真正地体会过人生,而且无法爱自己,所以也无法爱别人。不过得遇佛法还是赚了,上座部佛教就像深海深处的夜明珠,中国大陆知晓的人这样少,我竟然是其中的一个,已经比很多人幸运了。
        
感恩法乐禅修园所有的尊者和贤友,因为大家的助缘,才能完成我的禅修之旅,感谢!——作者:荷隐  2012年10月

发表于 2013-6-11 07:57 | 显示全部楼层
真不错,赞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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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13 07:40 | 显示全部楼层
真清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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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8 07:21 | 显示全部楼层
佛子入世大讨论之孝顺篇
随喜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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